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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和保护好大小姐。这样一来,大小姐还要她做什么,不如把她给卖了,重新买个胆子大的丫鬟来。

    景兰这么一说,到底是把翠竹真给吓着了,她觉得景兰说得很有道理,要是自己胆子太小,大小姐留着她做什么。一个胆小的,光给大小姐添麻烦,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丫鬟,大小姐一定很鄙视吧,然后不高兴就把自己给卖掉了。老实说,她现在已经跟景兰混熟了,而且习惯了服侍大小姐,要真是被卖掉了,去陌生的地方,服侍陌生的人,那个时候她才会哭死呢。

    “那,我,我就在这里睡,不过,兰姐姐,你把油灯留给我。”翠竹弱弱地说。

    景兰答应了,便把手上的油灯放在了床前一把扶手椅子上。

    翠竹又要求自己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景兰才能走。

    景兰哭笑不得,然而还是答应了她,看见翠竹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还把帐子放下压在垫的棉絮下面,这才离开了东梢间,摸着黑去了西梢间。

    进了西梢间,景兰将门关了,又去端着油灯,走去检查下了窗扇可都关好了,见一切都妥当这才走去沈婉躺着的床前,把油灯放在床前的小条几上,脱了衣裳和鞋子上床去。

    上了床,她跪在床上,把帐子四面垂下的部分都捞起来,压在床垫下面。

    尤其帐门这边,她更是拿出了自己荷包里面的针线来将帐子两边给粗略地缝上。

    沈婉在一边看着她如此忙活,不觉好奇,尤其是看见她摸出荷包里的针线来缝住帐门两边的帐子,就忍不住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景兰一边缝一边说:“姑娘也看到了,这老宅里头有老鼠,有蛇,还有不少虫,咱们才住进来,又没有用雄黄驱蛇鼠虫蚁。不把帐子缝起来,我怕那些东西钻进来,姑娘跟我怕都会睡不好了。”

    沈婉听了不由得夸赞景兰心细,能干。

    景兰抿唇笑,手上的活儿不停,她又说她刚才跟翠竹商量来着,明日这院子里的杂草让严老管事带来的两个小厮来除,她自己就跟翠竹一起去买木盆木桶浴桶以及雄黄等物。

    她问沈婉,自己这样安排可得当。

    沈婉当然说好,还说她考虑得周祥,就按照她说的办。

    景兰犹豫了一下,又问沈婉有多少银子,因为这关系到能买多少东西,先买什么,后买什么,以及往后如何安排日常生活。

    第56章

    沈婉告诉她:“手中没有现银。”

    “……”景兰停住了手上的活儿, 转身愣愣地看向她, “姑娘,你是在说笑吧?”

    沈婉摇头:“我没说笑,是真的。老太太不准我带走一文钱, 也不准沈家人资助我。有我二叔在一旁监督着, 我爹娘也不敢给我拿钱, 否则被发现了, 我就会真被除族。”

    “那, 姑娘打算怎么办?这……”

    “眼看就要用银子?”

    “对了,姑娘我这里还有五两银子, 另有两根你赏我的金簪,要不明日我把金簪拿去当了, 先用着。”

    “用不着花你的银子。老太太虽不叫我拿走一文钱, 可我屋里所有的衣裳绸缎大毛皮袄披风都叫我娘给我打了包袱带来了。没钱用,就当几件衣裳吧。”

    前两日,余氏带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到沈婉屋子里来帮她打包衣裳, 景兰也在里头帮忙, 亲眼见到沈婉的貂鼠皮袄披风之类的衣裳有十几二十件。只是她不晓得这些衣裳的价格,但按照穿前对貂裘的了解,她料想应该很贵。

    果然, 沈婉告诉她:“那些貂鼠皮袄,最便宜的也值六十两银子以上,即便拿到当铺当,减价一半也有三十两银子。有三十两银子倒可应付一阵。还有我那些褙子领子上的金镶宝钮扣, 一粒也得值一二十两银子。几十件这样的衣裳,也有上百粒金镶宝的钮扣,这也得值一两千两银子了。我跟你交个底,咱们不至于穷得没饭吃,施展不开的。”

    景兰边听沈婉说话,边继续缝着帐子,默默算了算,三十两银子可以做如下安排。先给赵四娘三两银子,应付一个月的生活费,剩下的银子找人砌灶,把屋顶补下漏,恐怕需要花个十两八两的,剩下十多两,再买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外,倒是可以像沈婉说的那样,足够应付一阵儿。

    只是被郦老太太放逐到此的大小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这总当东西过日子终究不是长久之法。就算沈婉的那些值钱的衣服还有金镶宝的钮扣拿去卖了,她们不会受穷,但景兰却觉得不甘心。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进过当铺的穿越者,景兰固执地认为当铺还是尽量不去的好。一是去当铺当东西总是件没脸面的事情,二来当铺当东西,得到的钱比当的东西价值要少一半以上,这是睁着眼吃亏。除非,你以后赎回去。可是进了当铺来当东西的人大多数都是走投无路,真没钱了才会进当铺来当东西,就没有想过要赎回去。第三,当东西当成了习惯,就不会有紧迫感,想要改变艰难的处境了,会懈怠,会变得没出息。

    景兰想清楚时,帐门两边的帐子也缝在一起了。她用牙齿把棉线咬断,接着将针线放进枕边的荷包里,这才转身对沈婉说:“姑娘,那就当一件最便宜的貂鼠皮袄子罢,以后都别当东西了。”

    沈婉见她忙活完了,早已经揭开被子,让景兰进被窝里来,因为这还没入夏,晚上虽然不冷,但她还是担心景兰脱了外衣忙活了一阵子受凉。

    待到景兰到她身边,靠在靠枕上,沈婉将被子拉上来给景兰盖上,两人并肩靠在靠枕上了,她才微微一笑,问景兰:“为何只当一件呢,你是怕以后赎不回来了么?”

    景兰就把自己刚才想到的都对她说了。

    沈婉边听边点头,道:“你说得都对,当初我娘叫我把屋子里的衣裳料子大毛披风貂鼠皮袄都打包了,只是防着万一手上紧没钱,可以将这些东西换钱。我也没想过要老去当铺里当衣裳换钱呀,活了这么大,还没干过这种事情,只觉有些没脸。哪能叫你们老去当铺,叫人家笑话。”

    景兰就问她:“那姑娘,不当东西,又怎么挣钱呢?”

    沈婉道:“明日严老管事要叫我见那两个管着咱们家学田和义田的庄头,我跟你说……”

    她把严老管事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景兰,景兰听完了也产生了同样的担忧,那就是既然那两个庄头管理沈家苏州的学田和义田十五年了,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侵吞本该上交给沈家的粮食,哪会那么容易就把占去的好处吐出来。

    “大概,这也是老太太想考验我之处。若是我管不好这三百亩田,就得自己吃自己,即便带了些可以换钱的衣裳,不至于挨饿受冻。但长此以往,坐吃山空,始终不是个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