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极其简单。
老者把两人领进了堂屋,歉疚地说:“最近又打起仗来了,都没什么招待你们的。”
原来这不是陆栖行的人。傅芷璇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陆栖行笑看了她一眼,扭头对乌文忠说:“乌伯伯客气了,今儿若非赖你收留,我们只怕就要被抓走了。”
乌文忠收起了笑,叹气道:“王爷,现在安顺大乱,你乃千金之躯,不该来这里的。”
陆栖行收起笑,一脸严肃地问道:“乌伯伯,究竟发生了何事?安顺为何会在一夜之间陷落?”
乌文忠站起来,去把炉子上的水壶提了进来,边给他们二人倒水,边说:“具体的老头子我也不清楚,也就是三日前的事,当天晚上似乎发生了小规模的战争,等天亮后,街上就多了这么多大梁的士兵巡逻。”
他的说法跟周海的一致,唯一的差别就是时间更精确。
陆栖行不甘心,又问:“那乌伯伯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吗?”
乌文忠慢吞吞地坐到他们面前,双手放在腿上,目光盯着虚空中的一点:“老头子我都快进棺材的人了,眼盲耳背,哪还听得到什么风声。”
陆栖行听了也不再继续追问,只说:“乌伯伯,这几日恐怕要打扰你了。”
乌文忠轻轻摆了摆手:“我看着你长大,若非现在城里是这个情况,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说法。只是我这儿简陋,你们自便吧。”
然后撑着头打起了瞌睡,真的不管傅芷璇与陆栖行了。
陆栖行似乎也对此习以为常,他领着傅芷璇进了院子左侧的那间小厢房,主动给她解释道:“乌伯伯是我父皇的贴身侍卫,随我父皇一起南征北战二十年。父皇去世后,他辞了官,回了乌婶婶的老家,也就是这里定居。”
傅芷璇直觉这里面应该有故事,因为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院子里完全没有任何女人生活的迹象。不过这不是她该问的,因而她只是笑笑点头。
陆栖行也没多做解释,只是嘱咐她:“乌伯伯脾气有些怪,但人很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傅芷璇对此不予置评,她总觉得这两人的相处透着淡淡的怪异,说亲近吧也亲近,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不过陆栖行不是傻瓜,他肯定比自己还清楚,既然他不介意,还把自己带到了这里,那至少证明这个老人不会害他们。
“嗯,时候不早了,我去做点饭。”赶了一天路,又在城里绕了一圈,傅芷璇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而这屋子里,一个是六七十岁,走路都要用拐杖的老人,还有一个是陆栖行这个估计连厨房门在哪儿都不知道的天之骄子,要想吃饭,还得靠她自己。
等傅芷璇跨进厨房之后,陆栖行又回了堂屋,乌文忠仍旧维持着单手撑下颚的姿势,坐在椅子里,闭着眼打瞌睡,听到脚步声,他眼也未睁:“就你一人?”
陆栖行点头:“她去做饭了。”
乌文忠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陆栖行,语速极快地说到:“南军有高层叛变了,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让梁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安顺。”
这一点陆栖行已经猜到了,他又问:“乌伯伯可知是谁叛变了?”
乌文忠摇头,神色有些黯然:“不外乎那几人而已。”
静默片刻,他缓缓阖上眼道:“待会儿,我带你们去巡街那里认认人,以后你白日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出。”
如今街上管得严,除了街上巡逻的士兵,还有负责每一条街道巷子的巡街,若是发现生人,他们可以不查先抓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于是吃过晚饭,傅芷璇就跟着陆栖行踩着暮色出了三塘巷,在巷子口那一户朱漆门前停下。
乌文忠上前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面向憨厚的青年走了出来:“乌老伯,是你,进来坐!”
乌文忠摇了摇头,指着傅芷璇和陆栖行说:“不用了,阿杨,我是带人来与你认识的,这是我的外甥傅行和他媳妇儿。他们特意来看我,现如今不允许出城,他们得在这儿住一阵子,以后麻烦阿杨你了。”
青年扬眉浅笑道:“乌老伯客气了,大家都是相亲邻里,应该的。”
乌文忠又给他道了谢,几人转身,忽然看到街上过来一大群被将士兵押着的女子过来。
这些女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面无表情,路边有两个偷溜出来玩的小孩捡起小石头就往她们头上扔去。
押送的士兵见了,不但没阻止,反而发出幸灾乐祸地笑声。
似乎是受到了大人的鼓舞,两个小孩更来劲儿了,拿着石子追了上来,嬉皮笑脸地砸了过去。
“啊……”落在最后的那女子不幸中招捂住脸尖叫了一声。
傅芷璇下意识地望了过去,一眼就看到被砸中的赫然正是赖佳。
第72章
傅芷璇发现,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 赖佳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形销骨立, 眼神暗淡,毫无光彩。那颗石子擦过她的脸,在她的眉骨处带出一条半截手指上的血痕, 她除了刚开始尖叫了一声后就再无反应, 只是低垂着头捂住伤口, 安静地跟在那群女子后面, 默默地往前走。
这哪还是曾经那个眉飞色舞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
仔细观察还能发现, 除了今天这道新伤, 她的嘴角、左边脸颊上还有一些旧伤, 其中尤以嘴角最明显,乌青的一团, 看得人触目惊心。这还是露在外面的,谁也不知道, 那身麻布衣服掩盖下的身体上带没带伤。
傅芷璇转过身,背对着街道,故作好奇地问道:“阿杨哥, 她们这是犯了什么错吗?要被押进大牢?”
阿杨瞥了这些毫无生气的女子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小声说:“这些都是犯了事的女子,要被押解去做营伎。”
傅芷璇目露震惊,随军做了营伎, 不是无辜被杀害,就是老死边关,悲苦一生,至死方能解脱。
傅芷璇看得不忍,赖佳固然算不得传统意义上的好姑娘,她爱慕虚荣,不知廉耻,天真愚蠢,但她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沦落到这种悲惨的境地,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阿杨哥,你可知道她们犯了何事?”傅芷璇又追问了一句。
阿杨摇头,苦笑道:“这就不知了。”
几十个,看起来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犯什么逆天大罪?古往今来,女子被贬为营伎,多是父兄丈夫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进而连累家中女子。但赖佳显然不是这种状况,他们今天才在城门口看到了意气风发的季文明。
丈夫春风得意,小妾却沦为营伎,傅芷璇一想季家的情况,大致也就猜到原因了。钱珍珍可不是善茬,安顺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