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家里的公司,放任陈家那老东西把公司股份悄悄留给江瑞林,每年四处奔波,风吹雨晒,几次差点丧命,为的可不是有朝一日什么都留不住。
江瑞林这时也在旁边开口,“张先生,伯岳病发说起来也都怪我。我要是不跟大姐亲近,大姐也不会发生车祸。”
但是陈希这人从来无利不起早,跟私生子弟弟亲近,图的也不过是他手里的股份分红。
拿着江瑞林手里的分红,丢出去为的还是张伯岳。
周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丢了江山,陈希为了张伯岳散尽家财放弃继承公司,两个隔着几千年,但都是一类人。
这种玩意儿,合该都被老天收了,才能给其余闹着自己是真爱的人一条活路。
如此,楚鹤鸣跟江瑞林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得张先生根本说不出旁的话。
旁边坐着的两个人,更是插不进来。
此时谁要说陈希半点不是,跟着张伯岳有血缘关系的这两个人,都得给张家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
最后楚鹤鸣终于决定放过张先生,送上关怀,“我跟陈希和伯岳相识二十多年,如今伯岳出事,有些话也冒昧想说一说。陈希当年也说过,张先生跟张太太还年轻,再要一个不难。就是不愿意担上生育的风险,现在国外代孕产业成熟,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毕竟我跟陈希虽然都能把张先生跟张太太当长辈看,但流着相同血脉的孩子,到底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一口一个张先生张太太,又要说把夫妻两个当长辈看,这半点敬重可都没能看出来。
张先生合上文件箱,知道这话不管当初是陈希说出来,还是现在楚鹤鸣说出来,为的也都是他们夫妻好。
现在的年轻人,跟他们这个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们重视子嗣重视血脉家族,而现在的孩子,重视的只有自己,能对人说出自己并不赞同的想法,就已经是对长辈最大的敬重。
“等他母亲身体好一点后,我会跟她谈谈。”张先生把箱子推回楚鹤鸣面前,轻声道。
楚鹤鸣也就满意了,“伯岳走得匆忙,心里最放不下的也只有张先生跟张太太了,我跟陈希和张太太没那个缘分,也就盼着张先生跟张太太日后能有个健康的孩子能代替伯岳承欢二老膝下。这样,大家都能多放心一些。”
提到故去的儿子,那也是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张先生隐忍着痛苦不想被人看出来,“那是自然。”
目的达成,楚鹤鸣也就起了身,“那今日叨扰,就不敢打扰张先生休息了。”
张先生就看向何振,“阿振代我送两位客人出门吧。”
何振起身,楚鹤鸣十分客气的拦住人,“何先生留步。”
眼神扫过何振身边的裴辉,依旧没有半点停留。
何振还是把人送到了门口,身后跟着裴辉。
在门口楚鹤鸣接过江瑞林手里的两个箱子,站在这等江瑞林把车开过来。
裴辉上前一步,站在了楚鹤鸣身边,看着远处的车灯,发出邀请,“我这几日都会在遥市,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楚鹤鸣微微侧头看向裴辉,裴辉也看着她,立体的五官下表情郑重,眼神深邃,换别的没见过荤的小丫头片子保准能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就是在楚鹤鸣这里,平心而论,裴辉在她睡过的男人之中,已经算的上是极品,无人能出其右,不管是身份、身材还是外貌、个性,都让她挑不出半点不好来。
但也仅仅就是如此了。
“没空。”楚鹤鸣勾起嘴角拒绝得毫无不犹豫。
被拒绝也在意料之中,裴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急,我跟楚小姐的缘分总不会那么浅。”
楚鹤鸣转回了脖子,看着江瑞林的车越来越近,有些后悔当初饥不择食,睡了不该睡的人。
时光如梭,快得让人怎么抓都抓不及,她现在可没时间玩你看上了我,还没能看上你那一套。
好在车来得及时,后面的话也不用多说。
江瑞林换了他哥的奔驰,裴辉亲自打开了后车门,十分绅士的拿过楚鹤鸣手中的箱子帮人放在了后座的那一端,然后回头看向她,“楚小姐请?”
楚鹤鸣坐了上去,裴辉弯下腰来,意有所指,“再会,楚小姐。”
江瑞林把车开出了张家的地盘,才开始发问:“你跟刚才那老男人认识?”
可不是老男人,都老三十了,可比不过江瑞林才大学毕业,是条嫩帅的小鲜肉,每天都活力四射,还能吃吃老女人的酸醋。
不等楚鹤鸣说话,江瑞林又说:“你离他远点,我不喜欢他。”
年轻就是好,活得色彩斑斓,肆意妄为,哪像她每天脑子转个不停,也不知道这些个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
楚鹤鸣靠在车枕上,眼睛紧紧闭上,已经十分疲惫,“祖宗你就消停点吧,你姐还在医院里住着。”
江瑞林开着车,好半天了才说:“我觉得我姐车祸后反应都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看什么都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脑子撞坏了。等好些了,肯定得再去做个全身检查。”
楚鹤鸣才回来,还没机会去跟陈希谈心,“张伯岳在她心里占了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天都垮了,你还不让她伤心几回。”
江瑞林看得挺开的,“要殉情也早殉了,能撑着参加张伯岳的葬礼,那就说明还活得下去。也最多几年的时间,人这一辈子谁还离不开谁啊?”再是深情厚谊,那也比不得生死相离,留下回忆最后被时光褪色埋葬在不知处。
他年少,还不知生死别离,求爱不得的滋味,说起话来倒是道理一套套的。
车子开过望春路,在白兰桥,闭着眼睛的楚鹤鸣开了口,“在这停一下。”
江瑞林把车停在一边,“上厕所?”
楚鹤鸣想给他一巴掌,最后忍住了,“东西先放在你那,你先回去。待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家。”
江瑞林知道这是哪,回过头来瞪大了眼跟失宠的丈夫责问花天酒地的妻子,“你又打算出去鬼混?”
楚鹤鸣已经下了车,走到人面前,等着江瑞林将车窗滑下,才弯腰跟人拍着脑袋道:“小弟弟,你管太多了。”
江瑞林可不管这些,“不行!我也要去!”
楚鹤鸣已经转了身,伸出手朝后面的方向摆了摆,大声道:“不是去酒吧,你别来烦我。”
江瑞林看着人消失在视线里,才泄气似的锤了锤方向盘,一下子趴在了上面,深深叹了口气,“老女人哪点好了,怎么就放不下。”
最后从方向盘上爬了起来,又元气满满,“我还不信我这么一个大帅哥还搞不定一个老女人!”
楚鹤鸣还真没去河堤边的酒吧喝酒,只是吹着冷风,顺着前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