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等着,是以她一醒过来,四人便听到了她在屋里的哭声。先是呜咽着哭,到后来,却是嚎啕大哭。
沈耀蠕动了下嘴唇,艰难的劝道:“琴娘,强扭的瓜不甜,咱们还是退了吧。”
沈琴红着眼,“谦郎不想退,所以我不退。孔美娴不是傻了吗,她若愿意当妾,我就允她进门。”
她这话一出,十八娘简直像被雷劈了一样!
姑娘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豆腐吗?孔美娴若是进了府,你还能有立足之地?她一个贵女当了妾,做姑母的李夫人还不得心疼死,然后将怨气全都撒到你身上?
简直是傻到家了!
何况,孔家的嫡女怎么可以给一个小县令当妾室?
沈耀果然大怒,“简直不可理喻!明知道是火坑,你怎么还往下跳?这孔美娴连自己的命都敢下手,可见是个厉害的,她铁了心要嫁李谦之了。这事儿你别管了,过两天就寻个由头把婚事退了。”
说完拉着秦昭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十八娘摇了摇头,也跟着走掉了。
沈琴咬了咬嘴唇,看向窗外,自打上次抓到了李谦之,十八娘便加强了府里的巡逻,是以谦郎再也不能前来夜会了。
她看着满地银霜,心中颇不是滋味。这一大家子,怎地就她一人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大兄向来很少生气,连一向最疼爱的庭哥哥前些天也因为嫁妆的事情,骂了她。
十八娘更是管都不管她了。
是不是她真的做错了事,所以才这样众叛亲离?李谦之,真的不值得她托付终生吗?
可是如果她退了婚,名声坏了,又能不能再找到一个比李家更好的呢?武归在死的时候,可是将沈玉托付给安南王妃了,指不定日后她就是安南王世子妃了。
见她面脸踌躇,一旁的大丫头翡翠悄悄地凑过来说道:“小娘如此忧心,不若寻老太太问问去。老太太可是最疼小娘了。”
沈琴眼睛一亮,这点她倒是没有想到,祖母和善又可亲,还给了她一大匣子的首饰,一定能够帮她解决问题的。
她想着,立刻带着翡翠,打了灯笼,就往侯府而去。
第九十六章 密室
等十八娘接到消息的时候,沈琴已经走到角门那儿了。
她狠狠地将书往桌子上一掷,沈琴怎么就非认准了那个李谦之呢?老太太如今正因崔兰芝没了的事情心里头伤心又窝火呢,沈琴一去,还不是羊入虎口。
“西屏,把我的披风拿过来,我们一道去看看。”
西屏拿了件深色的披风,给十八娘系好了,又打了灯笼,在前头引路。
主仆二人才走了没多久,十八娘就拽住了西屏,将那灯笼里的火熄灭了。西屏顺着十八娘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正朝着武归的旧院子里走去。
自打武归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十八娘还来不及腾出手来清理她的院子,这两人白天里不去,大晚上的连灯笼也不提,却是要去干什么?
这二人,分明就是沈瑜和孔景娴。
十八娘想到老太太一来,对孔景娴的格外青睐,忍不住皱了皱眉,莫非是在这里等着。
她冲西屏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跟上去瞧瞧。”
沈瑜和孔景娴大约鲜少做这等事,东张西望的,看上去十分的紧张。
走到武归院子门口的时候,里面乌漆麻黑的,门上还挂了一把铁锁。
武归死了,沈泽就一直住在书房里,这里都没有再来过了。
只见他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插进去开锁,十八娘乘着这个机会,带着西屏嗖的一下,翻墙进了院子,躲在了荷塘旁边的一颗大树之上。
沈瑜和孔景娴进来之后,直接进到了武归的卧室里,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他们在找什么?
孔景娴直奔梳妆匣子,才一打开,就被晃花了眼睛,“瑜郎,我没有看错吧,这些都是母亲的首饰吗?”
只见那里头玲琅满目,金玉珠宝堆满了匣子。
沈瑜有些不耐烦,“我是母亲的长子,这些本来就是我们的,有什么好稀奇的。还是先找信吧,找到了,我就起复有望了!”
孔景娴一听,也将那梳妆匣子关上了,一心一意的找了起来,钱固然重要,但是她也不是没有。还是夫君的前途更加重要。
她一边找着,一边悄悄地问道:“瑜郎,我们找到之后,真的要将信交给祖母吗?”
沈瑜白了她一眼,“无知蠢妇!交给她?然后让她拿去给大伯邀功?那可是李贞贞的遗书,里头写了关于唐王案的真相,便宜她,还不如我自己交上去。就是不知道母亲到底藏在哪里了。”
他说着,又仔细的搜索了一通,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没有发现任何发现。
沈瑜呸了一口,直道晦气。他这些天来,净顾着喝酒颓唐了,脸上都是青色的胡渣子,看起来十分的狼狈,还真有几分倒霉相。
直到十八娘脚都蹲麻了,他才拉着孔景娴,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十八娘从树上跳了下来,心中却是惊起了惊涛骇浪。李贞贞?不是当初武归口里说出来的,那个让沈泽记挂了多年的姑娘吗?
她怎么会和唐王案扯上关系?她姓李……再联想沈泽在书房里写的那个唐字。
这李贞贞怕是陇西李氏出身,还是唐王李渊那一脉的。唐王李渊当年起事之后,打到了长安城脚底下,全家却不幸遭了难,只留下如今唐王府里的一个傻子,传宗接代。大好河山,在最后关头拱手送给了赵义。
世人皆言那唐王惨案大约内有隐情,若是李贞贞将案子的证据给了武归……那这可真是一个烫手山芋。
老太太怕是想要拿到这份信,交给当今圣上销毁,给沈霖换一个锦绣前程!
沈霖才华平庸,又贪杯好色,若不是长房长子,这宗子的位置,他可是坐不上去的。
十八娘带着西屏进了屋内,轻轻的掩上了房门,这屋子里乱糟糟的,简直无处下脚。十八娘站在屋子的中间,四处的张望,只一眼,就看到了有一违和之处。
这武归极其爱荷花,床帐都是耦荷色的,上头绣着的正是并蒂莲花。可偏偏床头抬手就能摸到的地方,雕刻着单独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