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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沈家家大业大,听说他们家背后的关系是通到p市的,这样的人家要请人给老先生做心理咨询,做点事前调查很正常。沈公子可能也就是给你个下马威,让你以后不要四处乱说话。”

    为咨询者保守秘密是咨询师的职业道德,刘瑕也并不是那么介意被疑心病过重的咨询者家属骚扰,但这件事,她不觉得仅仅只是单纯的下马威。

    “沈公子的资料,你知道多少?”她问连景云,“我只知道他的名字里有一个字读‘qin’,其余资料网上一概没有,沈家人好像很注重隐私保护。”

    “他应该叫做沈钦——沈家第三代都用的是金字旁。”连景云确实先做过一些背景调查。“沈家发家是从你的咨询人沈均廷先生开始的,不过他几年前就退居二线,第二代六男二女里,董事长沈鸿一家最低调,我听说他的几个孩子都常年在国外生活……倒是沈家六房一家都在国内,你知道的,上海滩名媛一家,经常上《罗博报告》那种杂志的本地生活栏目,他们家几个孩子都是金字旁。”

    刘瑕对他挑起眉,连景云摊摊手,“别看我,同事说的,这是保险公司基本功,不然你当我们靠什么盈利,普通人寿保险吗?”

    “越是了解你们公司,越对保险业心存敬畏。”刘瑕半开玩笑,她没有继续追问沈钦的消息,“最近在忙什么案子?升职后第一单,总要做开门红才好。”

    ‘有需要你就开口’这句话,她含着还没说出口,连景云就打断她,执拗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继续说沈公子的事——沈家人做事一直是很规矩的,”他说,“你不需要太担心什么,关于滨海这件事,我还有一个信息也许你会感兴趣——每年六月份,滨海都会召开股东大会,我听说每年沈老先生都会上台发言,虽然现在董事长已经换成了沈鸿,但沈老先生依然是集团持股最多的大股东,他的几个子女只有象征性持股,除了沈鸿手里股份较多以外,集团的大权,实际上依然集中在沈老先生之手。”

    这解释了刘瑕的不少疑惑,起码昨天月湖山庄那一幕现在看来已经是昭然若揭,刘瑕隐约已预见到了未来一段时日的麻烦,她皱皱眉,“我明白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好端端被扯进一出豪门争产风云,心理上难以调适也是自然,刘瑕虽然不动声色,但连景云依然不失同情——只是一切都包裹在他的坏笑里,“这个案子能辞就辞……辞不了就只能小心点,有事随时找我,反正不管是沈钦还是别人,对咨询肯定都很关注——我说,要不然你干脆就别干了,这个破心理工作室有什么好,还不如进公司和我搭档,头儿早就和我说了,让我把你挖进来,给我招聘奖金,我们俩黑白双煞,杀遍江湖无敌手,夫妻双双把家还……”

    “去你的。”刘瑕拿起鼠标作势要丢他,连景云一缩脖子,做讨饶状,又献上一个笔记本做供品,“这几天你就先用这台本子吧,这台电脑经我悉心调教,你小心点,别上太多奇奇怪怪的网站,乱开什么病毒邮件,应该是不会中招。”

    说着又给刘瑕换了个手机,递过来一台崭新的iphone6s,“也是一样,小心点,隐私还是能保证的。”

    刘瑕拿着全新的手机,还没撕屏幕保护膜的笔记本,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固然保险公司爱做有钱人生意,但连景云自己又不卖保险,他一个管骗保的高级调查员,和富豪圈子有什么关系?一声轻飘飘‘我听说’,一台电脑,一部手机,背后藏着他多少奔波操劳,刘瑕不是想不出来,不是没有谢意,只是把这谢字说出口,似乎又嫌太矫情。

    “专门新买的?”她只能说,伸手去拿手机,又半路止住,“支付宝现在不能用了,回家转钱给你。”

    “滚蛋吧你。”连景云嗤之以鼻,“和我你别提钱——都和你说了我刚升职,你那点小钱,自己存着吧,我还用不着问女人拿钱。”

    “你这是沙文主义。”刘瑕说,连景云仰起头,畅畅快快地笑起来,他的声音一直是很大的——一直都是这么爽朗,有时带点油滑,但并不惹人反感。

    “沙文主义就沙文主义,反正不问女人拿钱。”他说,脸上那有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渐渐淡去,“说真的,虾米,沈家这事,不是那么好沾手,你自己掂量掂量,实在不行就别干了,休息一段时间,钱方面,你用不着担一点心……”

    连景云一直是个很爽快的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犹豫,但刘瑕知道他不是因为钱——

    她的笑意慢慢凝固,屋子里那亲切的、打趣的气氛渐渐凉了下来,刘瑕扇扇睫毛,专注地研究着土豪金的home键,她没看,但能感觉到连景云的犹豫变成心虚,心虚变成不自信,最后,取代了那句酝酿中的,更亲近,在《喜剧之王》后,也因为流行文化也更有代表意义,指代更明白的‘我养你’,他退了一步,又用笑声掩盖退缩。

    “反正你知道,有什么难处,你都能找我。”

    他的笑声和平时比,有些虚张声势,但真诚无法抹煞,而这样的话是很难得的,也许比爱语更加难得,在这个浮华城市里,爱是被滥用太多的词,钱反而更能表达心意的宝贵,在连景云这样,大城市刚刚落稳脚跟的年轻人,这句话比多少甜言蜜语更熨帖,像是一把拿自己当燃料的火,烧向你时,想不暖都难。

    刘瑕呢?她当然听到这句话了。‘有什么难处,你都能找我’,这句话是这样的温暖,又是这样的坚实,这样的话在什么人面前会受到挫折?什么时候不是无往而不利,它能勾起多少心酸的回忆,又这么扎实地把它治愈,让所有孤独的、伤痕累累的心都相信,以后这条路,她可以不必一个人走——

    “我知道。”她说,命令自己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咱俩在s市就是相依为命,得互相照应着。”

    连景云的肩膀松了下来,英气的眉毛一撇,唇张开,似乎是要叹气,最终还是一笑了之,仿佛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刘瑕没有细看他的表情,她把话题拉开了,“别光顾着说我了,你最近手里在忙什么case,还是汽车骗保?”

    “都有,现在也给一些小案子做督导,”连景云说,“主要还是忙汽修厂那块,这个案子我挂在心上大半年了,最近才有点眉目。”

    “有需要你就找我。”刘瑕抢在景云回话之前说,“也让我换换心情,说不定我真觉得这有意思,就改行和你混了呢?”

    连景云这才被说服,他咧嘴一笑,“行吧,随你,目前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