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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自己当成了成功者,因为你到底是大致摆脱了这种疾病的影响……所以你就能看不起还在和障碍斗争的人。”

    沈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但没有有力的抗辩,刘瑕根本不在乎,她的视线掠过另一个人——沈二先生,他和大先生沈鸿是一起进的屋子……是听说她来了吗?还是仅仅例行探视老爷子,凑巧撞见了这一幕?

    “但你的疾病也并非天生,所有心理障碍都有成因,都有迫害者,成长过程中缺少父母的关爱,是你和沈钦共同的问题……你们缺少的不仅仅是和父亲的相处时间,还有来自他们的爱,你们的父亲都极为自私……没错,你也是。”她对沈鸿说,“直到现在你都对沈钦没有真正的关心,你想要的无非是他所代表的1800亿,否则你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失败的儿子,他是你无能的产物,代表你的懦弱。为了滨海,你娶了不喜欢的女人,你越是忽视他、伤害他,就越能否定过去的自己……除非他忽然成了你的工具,成为你和1800亿之间的桥梁,忽然间,你又找到了你的角色,东方文化中特有的父权,让你理直气壮地开始戴上道貌岸然的面具,用父亲的身份操纵他的人生……对你,在场所有人都有道德优势,你连最轻微的父母责任都未负起,缺失最基本的人性,我很少说这句话……但你的病态,真的挺让人恶心。”

    “至于你,老先生,也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先且不论这1800亿的安排你用心何在……你难道真看不出来吗?沈钦和沈铄的问题,来自于对父亲伤害的反应,但沈鸿、沈江、沈汉、沈淮的病态,又何尝不是来自对自己的父母造成的伤害,所做出的反应?沈家六个子女,没有一个婚恋不出问题,和子女的关系有多紧密,看沈钦和沈铄就知道了……这一切的伤害,你觉得来源是谁?”

    沈家人的脸孔,随着她的话在愤怒、心虚、痛楚之间转换,供给她源源不绝的愉快,沈均廷、沈鸿、沈洁、沈江、沈淮、沈铄……

    沈钦的俊颜落入眼帘,他和所有人一样,震惊地看着她的表现——

    刘瑕轻轻一震,这超凡的状态忽然中断,突兀地,她回到了现实。

    所有说过的话,瞬时回卷,沈家人的反应在脑海中重放,沈家这些事,她早已知悉(当然),但从未想过化为武器如此使用,有太多她从未想过的事被沈钦一一突破,太多破例,太多失控,直到今天,沈钦的一次刺痛,让她有了如此激烈……如此失常的反应,她运用自己的天赋与专业知识,彻底地虐待了眼前的听众,造成破坏,意在摧毁,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恶意滥用。

    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异常,终究不能再被潜意识地逃避,分列眼前,为她的意识处理——就和案件一样,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留下的无论多不能接受,也是唯一的答案——

    她也开始有一点在意沈钦……如果从世俗角度来说,她也开始有一点爱上沈钦了。

    刘瑕捂住唇,屏住颤抖的冲动,深呼吸两下,穿过人群,快速走了出去。

    第47章 为了你好

    “刘姐,来——。”

    “刘老——”

    进市局一路上都有人赶上来和刘瑕寒暄,和她照面一打,话又都梗在喉咙里,默默地就退到了一边。就连亲友连景云迎上来的时候眉毛都跳了跳,他本能地对跟屁虫投去一个眼神,又摇摇头,故作无事。“回来得挺快啊,虾米,怎么,有线索了?”

    “嗯,”刘瑕说,她今天格外惜字如金,“李云生呢?我要再和他谈谈。”

    连景云似乎想要再探问几句,几次欲言,但在她的表情跟前还是最终败退。几分钟后,刘瑕又一次坐到了审讯室里,见到了坐在她对面的李云生。

    “你们到底还要把我关多久?”李云生是一路叫着进来的——几天的时间,已足以让他用这种激烈的对抗心态,把当时的自我谴责掩盖起来,这一点也在刘瑕料中,“我告诉你们,这是……这是非法拘禁!电站炸了,你不去找犯人,关我们这些受害者干嘛——”

    带他进来的警察对于这些抵抗根本无动于衷,一棍子打在他的膝窝里,“老实点,不关你关谁?寻衅滋事、组织械斗,再不老实你等着进牢里吧。”

    李云生显然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膝盖软了下,表情讪讪然的,但也没再反抗,甚至并未因此屈辱动怒,反而有些隐隐的欣然。刘瑕冷眼旁观着人性的奇妙:霸凌和被霸凌之间的转圜,居然是如此自然。李云生应对自己给至少四个人造成终生伤害的办法,就是尽量淡化被欺凌的痛苦,下意识地多次挑衅警察,只是为了承受这番呵斥,并向世界和自己证明,其实被欺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完全不必如此小题大做。他实际上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要再做这样的无用功了。”她说,不再委婉用词,眼前一阵阵发黑。现实就像是在变幻莫测的电压中苦苦维持的电视画面,随时有可能黑屏,理智是大风中的烛火,时明时灭,她不再游刃有余,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新发觉的事实聚拢,只有少许一点心力留给案件。“发生过的事没办法改变,唯一能做的只有承认自己的无知和恶毒……明白吗?你就是害了这么多王村人的生活,让他们一辈子都留下阴影,一辈子都暗地里恨你。我知道,你不想承认这一点,你不但不想当一个坏人,而且也很惧怕接受这个事实——至少有一个人心里恨你恨得要死,随时都有可能对付你、加害你,甚至更夸张,就像是电站事故一样,把你往死里整。”

    李云生的手颤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镇定,他故作不屑地一撇嘴,习惯性浑身上下摸烟……紧张的表现,他就像是一把小提琴,弦在她手里上紧,她想让他怎么唱就怎么唱,这只是时间问题。

    “说啥呢!”先是矢口否认,“难道我还真犯法了?进来就骂,你警号多少,我要去投诉你——”

    “好。”刘瑕站起来就要走,“既然你不愿意配合调查,那就算了,这案子不破了,就这么着,我这就和他们说,让他们放你回家。”

    李云生不是没怀疑她虚张声势,她能感受到他狐疑的、观察的眼神——

    “哎,等等等等,”他信了,语气也着急起来,“我没说不配合调查啊,刘同志,你——你进来就骂,还不许人有点情绪吗……”

    “我不是在骂你,”刘瑕又坐回来,立刻解决案子的急躁感越堆越强,她压抑了一下,不让情绪反映到语气里,“你能不能接受真实的自己,这对案件非常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