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钦会合了,就不知道,沈钦的状态好不好,能不能和他一起出来……
老爷子的动作,让她的心神一下重新收束——他考虑了一会儿,随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定,示意霞姨拉开他身后的抽屉,取出了一份破旧的文件夹。
刘瑕眼神收缩,一下就认出了那熟悉的logo,经过15年,那有些暗淡褪色的警徽,还是烙印在她记忆深处,标志着每一次审讯、笔录、调查、谈话……
居然是原件拿来,沈家的能量,果然不小。
“这份档案,我已经仔细看过了。”老爷子的手,稳稳地按在封面上,抬眼望着刘瑕,似乎是要把她的身躯看破,看到她的心底,“白纸黑字,似乎无可抵赖……”
大姑姑和四先生同时微泛喜色,沈鸿表情暗沉,老先生的眼神,兜过室内一圈,将一切尽收眼底,也泛上一丝轻笑。
“但,”他话锋一转,“公安的手段,我见得多了,尤其是那个时候,在那个地方……这些记录,没凭没据,我只信7成。”
“爸!”三人同时叫,沈鸿惊喜,另外两个人,则完全是惊吓了——看着刘瑕的眼神,甚至有些骇然:连这件事,都扳不倒刘瑕,老先生对她的宠信,已到这个地步?
老先生对一切质疑,置之不理,声音还是稳稳的。“这一面之词,我听过,刘小姐……现在,我想听听你这方面的说法。”
这当然是个出口,是老先生给予最难得的机会,从三人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只要她应答得当,这风波,顷刻间也许就能消弭于无形——当然,她的回答必须很得当,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在死局里天赐的一条生路,重要性不管怎么溢美都不算高——
但,刘瑕的表情没有一点动摇。
“没什么可谈的,”她秀美的脸孔上,也露出了笑,完美的、冰冷的、漠然的笑,“办这个案子的人,是个真正的警察,没有刑讯逼供、没有任何黑幕,文件里说的,都是真的……”
“我确实在13岁那年冬天,杀害了我的继父刘敏,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我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不过,这件事确实发生过,确实如案卷里所说,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这件事,绝对不会有假。”
没有了现代科技,没有那些无处不在的电力传输,那些电器,24号别墅居然是如此的安静,她甜脆的声音,毫无阻碍的传到门外,传到了楼梯转角处——
连景云轻快的脚步,猛地顿住,要不是沈钦眼疾手快,他险险就从楼梯上滑下,他英挺的面容,完全失去了自制,被极度的震惊扭曲。
“这……不可能……”
低喃声后,他猛地发觉不对,转向身边人,“你……早知道了?”
沈钦俊美的脸,如静海般无波。
在一段让人窒息的沉默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64章 往事并不如烟
雪花从深灰色的天幕里一片一片落下,连缀成线、成海,缓缓地把小镇吞没,在窗外堆积起来,又被暖气烘化,留下一道道水痕,很快就结成了冰,连警官打着呵欠从洗手间回来,漫不经心地张望了一眼,嘀咕了一声,“怎么又下雪了。”
“又下雪了?”床上的钟姨弹了一下,声音还有点朦胧,“那你一会出门时候小心点,别又滑了,老胳膊老腿,伤筋动骨哪有那么快好,上个月落下的骨裂还没完事呢,又没人给你发奖金,追那么卖力干嘛,就让小年轻冲呗,就你逞英雄……”
连叔听惯了唠叨,左耳进右耳出,在洗手间里进进出出,警服换上了,钟姨也爬起来,“今天这么早就过去所里?”
“昨晚是小孟值班,刚上岗没多久,怕他业务不熟练,本来该去突击检查的,后来不是喝多了吗?”连叔吱吱地刮胡子,“今天得早点过去看看。”
“噢。”钟姨也没别的话,又想起来,“你一会过去的时候,绕到小刘家里看看去——他昨晚肯定也多了,你去看看虾米有事没有。”
说到这里,她也来气,手里的衣架顺手就朝老公挥过去,“叫你劝着他别多喝,叫你劝着,屁用没有,你说话到底还管不管事了,所长!”
“怎么没劝,怎么没劝。”连叔躲闪得狼狈,“劝着呢,可人家都多大岁数了,就好一口酒,也不耽误事,你怎么管?又不是小年轻,还指着往上爬,他这个年纪也就这样了,你说多了人家还不爱听呢,以后不和你一道喝了,和别人喝去,你管的着吗——”
“那也不能由着他喝啊,一喝酒就打老婆,老婆没了打孩子……虾米多好的孩子,被他打得——我告你啊,再管不了他就接到我们家来养活,两件事你必须得管上一件,知道没有?”
“哎,”连叔语气也无奈,“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他想想,也叹口气,“到时候看着办吧——也不能深劝,说白了,小刘就是酒后脾气爆点呗,其实人真不错,挺恩义的——现在愿意供着她已经是情分了,劝多了反而不好,你说他要甩手不管,虾米怎么办——”
看钟姨把眼睛立立起来了,他赶忙告饶地说,“且不说生活费的事了,就说户口吧,她户口该往哪落呢?你知道她这个情况,当时她爸爸始终没分上房子,小谢又把自己那套房子给卖了,现在户口还在小刘那呢,小刘就不让她落也没人说什么,才结婚几年啊,老婆就去了,留这么大的拖油瓶……还是那句话,能供着已经是情分了,你要劝过了,小刘以后续上弦,把她给赶出去,那怎么办?”
“那就……把她户口落到我三姨家去,”钟姨不服气地顶了一句,“就借着挂一下,到时候考上大学肯定迁走了,要不然,落我们家。不就是操作一下吗,谁不会啊?”
说是这么说,她也知道这只是抬杠,“算了算了,改天我去打听打听,给她办个寄宿算了,不住一起,不受他那气!”
看丈夫还要再说,她一眼扫过去,连叔的话就转成叹息,“行行行,就这么办呗……”
他的考虑,就藏在了心底:住宿是可以,生活费谁来出?小谢前几年下岗了,有什么积蓄可供继承?现在的虾米,吃继父的用继父的,外人管多了真不好,好像他多虐待孩子似的,真说烦了,一甩手,这孩子没着没落,难道还真落在自己一家身上?若是宽裕还好了,自家也是紧巴巴的……
话虽如此,夫妻两个收拾着吃过早饭,等钟姨冲进屋里去弄赖床的连景云,连叔骑上摩托车,犹豫一下,还是往刘家过去了,车停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