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有些太多了?
什么都跟宋珩坦白说了,这么信任一个人,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
罢了,宋琰摇摇头,衷诚合作,先衷诚,才能好好合作,若宋珩都不能信,他不知道该信谁了。
他想起贤妃,这世间唯一能让他寄托情感的人没了,而宋珩这个不是最亲的兄弟,却让他在不知不觉间生了信任,甚至有些依赖。
他想起他那句似玩笑的话,“再来和你抢龙椅。”
他撇嘴一笑,抢吧,只要你有那本事。
出了燕王府大门,宋琰身后除了那两个护卫,还多了几个身影。
“王爷,刚才为何不动手?”其中一人待他上了马车,压低声音问道。
宋琰淡淡道:“这是他与安家的私人恩怨,也称不上是算计我,且信他一次吧。”
那人低声应喏,放下车帘,退回驾车座上,一扬鞭,马车“咕咕噜噜”沿着长街往前跑去。
宋琰靠着车厢壁,缓缓闭上了眼,暗自在心头嘀咕。
宋珩啊宋珩,你可知,方才若是我心再狠一些,你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燕王府内,宋琰刚走一会儿,门外就出现了几个黑影,连带着后头书房内,也钻出来几个影子。
“爷,就这么让这小子走了?”阿文手头还拿着刀,搓了搓手,他们白白在屋顶上吹了那么久的风。
宋珩将宋琰搓成团的那张纸拿起来,放到冒着红星的炭盆上,悠悠道:“他没问题,至少目前是完全信任我,攻坚的任务还得让他去做,后头的残局,咱们来收拾好了。”
“你们几个都过来了?”他含着笑,看向从书房里走出的几人。
其中一人往前一步抱拳道:“是,本来大伙儿都来了,那地道过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不过后来见没事,桂官他们几个又退了回去。”
这都是以戏子身份呆在王府内保护宋珩的人。
宋珩站起身,点点头:“都回去好好休息,休养生息,为恶战做准备,不会很久了。”
“是。”众人一听大战在即,纷纷热血上涌,齐声应喏,他们等这一天,可等了太久。
这些人都退下之后,灵芝才从里头内寝出来。
走到宋珩身边,端起桌上茶盏,晃了晃还剩下的半壶水,揭开盖子,提起来倒入旁边的盛放茶沫的盆中。
“这香果茶,当日第一次见到娘的时候,她便是给我用的这个。”灵芝想起往事,忍不住微微笑,而她也真够丢脸的,什么思念小和尚这样的话全当着杨陶的面说了出来。
宋珩想着事,听她说起,笑着拉过她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现在你可放心了?宋琰确实是信任我们的。”
灵芝噘起嘴:“那可是你用命换的。”
“不过。”她顿一顿:“你发觉了吗?自从贤贵妃去了之后,秦王似乎变了。”
她斟酌着字眼:“变得,温情了些,没那么冷了。”
宋珩环住她纤腰,将脸贴在她背上黑发间,喃喃着:“是啊,若是以前的他,应该今晚就对我们动手了,所以我才临时改变主意,先用他的力,解决了汪昱再说。但这对我们来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紫禁城内。
程逸风照例每日从兵马司过来,到羽林卫禁卫署视察一番。
自羽林卫从周家手中放出来之后,宣德帝一时还未找到合适的人选,原羽林卫的统领班子都是周家的人马,他自然不敢启用,便让颍川王宋桢之子宋纶任统领,程逸风任副统领。
宋纶是个纯用武力的直愣子,用汪昱的话说,这人脑子只有二钱,也是给宣德帝当过侍卫的,宣德帝正是看中他的忠心,知他不会偏颇宋玙与宋琰任何一边,这才让他暂领了羽林卫。
程逸风属于脑子重于武力的,同样也是忠心不二,在领着兵马司的同时,也兼了羽林卫的副统领。
二人如今的主要任务,就是在羽林卫里找两个忠心又能干的新人出来,培植成宣德帝自己的心腹。
宋纶不适合这样识人察人的工作,程逸风便只好每日里多往禁卫署跑跑,问问一天的轮岗巡查情况,看看都有些什么事情,每日里忙到巳时才能回家。
这日他刚从禁卫署出来,快要到东华门时,横里出来一个人影,“程指挥使,太子殿下有请。”
程逸风早等着这一请,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淡淡道:“刘亚先回去,跟夫人说一声,我晚些才能回了。”
其中一人领命离开,另一人跟在程逸风身后,随那小太监往南行去。
宋玙在禁卫署以南的文华殿暖阁内等着他,见程逸风进来,抖了抖斗篷上的薄雪,问了一句:“又下雪了?”
程逸风摘下斗篷,向宋玙见过礼,回道:“是,刚刚下,米粒儿大的小雪。”
宋玙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喃喃念着:“现在是小雪,一会儿出门估计就变大雪了。”
程逸风抿唇一笑,“殿下说得极是,小雪下着下着会变成大雪,所以需要防患于未然。”
宋玙想起皇后的叮嘱,指一指旁边椅子,示意程逸风坐下,盯着他直入正题:“依你说,要如何才能防患于未然?”
☆、第421章 太子寿宴
程逸风黑眸幽深,一眼看不到底,一抱拳,稳稳道:“臣奉皇命统领兵马司,兼管羽林卫,肩负重责,自当一切以圣上为重,以殿下为重。殿下若有吩咐,臣定当万死不辞。”
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
宋玙莫可奈何撇撇嘴,这人跟他爹程铨一个性子,滑头得狠,明明是他找上门来想和他合作的,偏偏又把事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宋玙挠挠头,他是个急性子,又不知该如何委婉绕圈子,一咬牙,干脆直接道:“那若是让你带人围了秦王府,你办不办?”
程逸风嘴角直抽抽,这般蠢话,亏这殿下说得出来,皇上都没发话呢,他就要明着让他去办了秦王。
程逸风微蹙起眉,知道以宋玙的脑子,与他兜圈子他怕是听不明白,只好苦口婆心尽量说得直白一些:“殿下,师出无名啊!秦王如今只是牵扯到安家的案子里,就连圣上,无证据证他有罪,也只得先暂解他手头权柄而已。”
“殿下这般防患于未然,只怕不但防不了,还会引火烧身。”
宋玙听他这话确实在理,也是处处为他这个东宫考虑,对程逸风的立场倒是更信了几分。
他眉头纠结成团,思来想去,挠挠头,“那依你说,怎么防才好?”
程逸风小麦色的脸庞闪过一丝冷峻:“斩草除根。”
宋玙眉心一跳,是要斩草除根,可关键是怎么斩才能除了这根?
“可不能直接对付他,难道要派人暗杀不可?可他身边随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