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面色难看的白发青年一抬起头,他就看到那趴在男人背上昏迷不醒的中年女人身后竟也挂着一个用牙齿啃咬着女人后颈,已经啃得一嘴都是血浆和白色髓子的红衣童子。
待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其他活人发现了,这满脸阴毒怨意的童子这才冲他无比恶意地转了转眼珠。
而一抬头便看到那孩子的一对白惨惨,血红红的眼珠子竟生生从两个空荡荡的圆形眼眶里转动着调换了个,意识到这昏迷不醒的中年女人恐怕是真的如这些人所说被邪祟上了身的晋锁阳当下便只听到这近在咫尺的童子嬉皮笑脸地来了句。
【傻瓜傻瓜!!爆竹碰啪!傻瓜傻瓜!死了全家!!】
这歌谣听着晦气又恶毒,显然是这不知名的红衣童子是真对着这女人动了杀心,所以当下心头一凉的晋锁阳也赶忙冷下脸推开眼前的人潮就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又顶着一条伤腿一把拦下了面前的那群人。
而在那群人哎哎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的厉声质问中,也是头一次面对这种当众救人压力的晋锁阳只皱着眉伸手缓缓指向那女人还挂着个童子的后颈,又当着面前那一群面色各异的人的面就喘着气开口道,
“这位中邪的大嫂,后颈处有祟,必须就地放下,不要沾身,不然其他人也会危险,而且现在不立刻解决,待会儿她身上骨髓和活气被吸干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这么一说,人群里的不少胆小的都被直接吓得脸色惨白地纷纷避让开来,仿佛那吸女人脖子的童子也会忽然扑上来要他们一样,就连那背上背着女人的中年男子也不例外,而半响,还是有个隐约意识到什么的帮忙者扶着那女人又赶忙白着脸追问了一句。
“……?!吸,吸干?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能看的出来她有哪儿中邪了?!对不对!小伙子!你能救这大嫂的命是不是!”
这话一出,人群里齐刷刷地十几双眼睛都目瞪口呆地落在了晋锁阳身上,这让向来不善与人交流过多的白发青年一时间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快速地点点头又蹲下来恩了一声。
而一看这来路不明,却年纪轻轻的‘高人’一蹲下来,周围本来都怕的要死的看热闹的都纷纷避让开来,并且自动就给他分开了一条路,接着众人便眼睁睁地看着低头跪在地上的晋锁阳从自己的袖中缓缓抽出那本总是随身携带的簿子,又伴着一阵金光将一行奇怪的文字浮现在了那本泛着黄的姓书簿子上。
……
【《姓书》云,南明时期,苏州金陵等地常有爆竹童子于年关从山中来到人间闹事,寻常人每每难以制服,爆竹童子便伺机抢夺窃取他人财物,如若不给,童子便会爬上人颈,啃咬颈椎施以诅咒。】
【此时旁人只需学有经验之老妪趴在受伤者耳边怒目低呼,1猫臭臭,猫臭臭,炉灶下的猫臭臭,快将这条人命留下,爆竹童子便会害怕以致仓皇四散,身上财物也可保住。】
【——《姓书·苗氏篇》】
作者有话要说: 1猫臭臭:就是猫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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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刚开文的时候有妹子留言过,说舅妈这样的人怎么这么容易就喜欢舅舅嘞,这一当然是因为大舅对舅妈很好,好到了骨子里
另一个原因其实是因为大舅是那种善良伟大的很不自知的人,他有时候认认真真地做了某些事,说了某些话他自己却意识不到,时常还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其实他自己不知道一个有同情心又不爱炫耀的人本身就很难得啦,关键时候真的超帅,又认真又摔,少女心的舅妈可喜欢死他这一点了哈哈
☆、 苗
集市外面的骚动响起的一刹那, 站立在烟草铺子门口, 正好背对着周围人群的秦艽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了和面前这个名叫阿孃的女孩打听川剧团和石水生的事。
可这烟草店老板家美丽动人的大女儿看起来却明显把自己的小心思更多放在了打听秦艽和秦艽身边有关的事上, 字里行间都在一点点忐忑地表露着自己内心的某些想法。
“……四年前, 你第一次来我阿爸家买烟草的时候, 其实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现在想想也真是好久好久时候的事了,你那个时候留着长头发, 手上还带着那个闪闪发光的龙回头, 和从前我见过的那些人都一点不一样……我当时站在门口,看到你脚上的鞋子很破很破, 下山的路把你的脚都弄伤了, 脚背上还在不停地流血……”
“……”
“可你不要药材, 也不要别的,只赊着账和我阿爸买了一把烟草和一瓶酒……然后你就这么一个人坐在门口抵着墙,把那些烟草一点点嚼完就这么站起来拿着酒走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以后学会了手艺, 能不能给你做双鞋子呢……后来你每年都一直有事出门, 我就没有机会见到你了……所以我刚刚就想问你……你最近还有空来我家吗……我想把我终于做好的鞋子送给你, 正好现在也是腊月了……”
虽然努力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十分含蓄,但女孩紧张又羞涩的语气和眼神显然还是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只可惜,尽管少不更事的时候,他也曾经和他的好兄弟一块在祟界有过几年风流荒唐的过往。
曾经作为一个善于用各种下作手段蛊惑人心的妖邪,他也很明白该如何让什么样的女孩或是男孩在自己的手上乖乖地听话,甚至是为他心甘情愿地奉献上自己的一切。
可是对他而言, 眼前的包括之前的这一切除了给他带来稍许感慨之余并没有多余的感觉,甚至不及某人随便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能勾起他心底最直白的情与欲,或者是勾起有关彼此纠葛了两世的记忆。
而这么一想,不自觉又有点走神了起来,之后将自己的思绪勉强拉回来的男人当下只用搪塞圆滑的话语就回避了这阿孃姑娘的诸多关于他个人问题问题。
等意识到这姑娘终于是露出失落和了然的眼神,刚刚始终在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秦艽这才显得十分不解风情地冲她扯了扯嘴角。
“我那时候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我在等一个人,现在他人已经回来了,所以我的所有烦恼也即将解开了……所以我看还是不用了,亲手做的东西就应该送给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送给我呢,还是好好留着,等以后送给真正值得你去为他这么做的人吧。”
“……”
“况且,一个穷到连自己的鞋都买不起,还要和你爸爸厚着脸皮赊账的男人才不是什么好男人,婚姻对一个女孩来说是很特别的事,这世上本来就已经很多不负责任的男人了,如果再不好好地为自己挑选,最后嫁给内心并不珍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