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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照着晋锁阳嘱咐的话匆忙煮上了一大锅干净热水和消毒毛巾的范细则皱着眉看着此刻没有一丝一毫动静的屋内, 并试图悄悄从窗户旁边留意一下先前被晋锁阳单独带进去的那两个奇怪的年轻人究竟怎么样了。

    她之所以会说先前进去的那两人看上去很有些奇怪, 一是因为他们大年初一大清早地就不请自来要找晋锁阳,二也是因为他们一块进来时, 那一身充斥着恶臭病灶味道的腐败驱壳明显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而晋锁阳方才亲自从屋里面走出来并看见他们俩的时候, 脸上的表情上似乎也有些意外。

    但随后走上前低头查看了一下他们身体状况的白发青年却是没再多言语,只是沉默着皱了皱眉,又在冲身旁的泥娃娃低语了几句, 这才把两个处于半昏迷状态下的陌生人都给一起搀扶着带进里头了。

    而听到此刻自家门边传来放的很轻的脚步声,面上一惊,脑袋上的一对黑色的触角也跟着一抖的范细赶忙转头看过去。

    等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低头用手轻抚着肩上雪花的秦艽和刚刚被晋锁阳驱使着跌跌撞撞就跑到隔壁叫他的泥娃娃。

    本来心里还有些担心的范细也是赶忙松了口气,并连忙冲眼前那面色常年阴冷, 给人的感觉总有些妖异危险之感的男人和泥娃娃就迎了上去。

    “哎, 你来了啊,这大过年的,快进来快进来吧,外头冷,别站着了。”

    “嗯, 新年快乐,家里这是来客人了?晋锁阳……他人呢?”

    因为第一眼抬头并没有看见某人那熟悉的身影,所以望着门口放着的那两口陌生药箱的秦艽转了转灰色的眼珠就随口问了面前的范细一句。

    而在来这儿之前,他其实原本还好好地在家里和那只笨手笨脚找上门来的小狐狸阿香说着海市人和杨姬的事。

    结果转眼间他就被忽然冲到他家门口使劲敲门,并不由分说开始手舞足蹈的小泥人硬是给拉到了这儿来。

    【杨花的爸爸!!杨花的爸爸!!!你在家吗!!!杨花的爸爸!!姓师说他有事要找你啊!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啊!】

    因为并不具备像某人那样地神奇到能和一个泥人用心声一直沟通的先决条件,所以当时的秦艽其实一句也听不懂面前这就差没蹦起来的小东西究竟在和自己说些什么。

    但仔细联系先前阿香在家里和自己所说的那些事情,他的心里却是隐约察觉到这次恐怕又是有什么麻烦忽然找上自己和晋锁阳了。

    所以当下蹲在自家门口的雪地上看着大清早找上门来的泥娃娃的秦艽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只是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就干脆转身回去把家里那只冻得可怜巴巴的小耗子先交代给杨花看管着别让她随便跑了,又关了门跟着这看上去挺着急的小泥人径直往范细家这边来了。

    而范细见秦艽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主动问起晋锁阳的去向来,也是赶忙对他指了指身后放下青黑色布帘子的小屋,并压低声音有些担忧地小声开口道,

    “都在里面呢,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门口就忽然来了两个鱼人,一个像是已经快没气了,一个脸上也是一股病气,怕是从别的地方染了什么骇人的怪毛病,锁阳刚刚亲自带着他们进去了,可到现在还没出来……”

    “鱼人?是不是其中一条是青占鱼,还有一条鱼个子应该不高,仿佛二十出头的样子?”

    “诶,对,对呀,确实是一条青占鱼一个不高,难不成你之前还认识那两个人?”

    “嗯?没有,只是……之前好像从别的地方听说过他们罢了。”

    这般语气凉凉地回答着,心中隐约像是想起了先前的什么,所以习惯性冲范细假笑了一下的秦艽也没有直白的告诉面前的老太太,他心里其实已经大概猜到里头的那两个听上去像是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人究竟是谁了。

    而之后又和照看着厨房灶台的范细客套地说了两句,心里其实也想看看里头那两个先前骂过他的倒霉蛋目前究竟是什么情况的秦艽当下就想和脚边一直莫名很狗腿地拉扯着自己的泥娃娃一块抬脚走进里屋。

    可还没等他撩开眼前那道青黑色的门帘,某个有着一头显眼的白发,所以显得面容格外冰冷严肃的人就先一步慢吞吞地关上门走了出来。

    而缓步走出来的同时,脸上还一副明显带着心事的样子,可对上门口站着的秦艽视线的那一刹那,低头皱着眉擦拭着双手的的晋锁阳却是一顿,接着注意到先前帮自己去主动叫人的泥娃娃隐约在一脸邀功地看着自己的他才不动神色地抬起了眸。

    “你怎么样?里面出什么事了?”

    这般张口问着他,第一时间还是最为关心他本人安危的秦艽说完就将自己色调冰冷的细长眼睛迅速且难掩厌恶地落在了那明明此刻已经合上,却依旧散发出一股奇怪腐臭味道的门帘后。

    而闻言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了眼,确定锅上坐着水的范细应该暂时没注意到这里,将自己已经擦干净的手慢慢放下的晋锁阳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两人的身后,又稍稍压下些心头不太好的情绪同秦艽摇摇头开口道,

    “嗯,没事,我,我们先出去说吧,里面现在的情况……现在应该不太适合让任何人进去。”

    “……”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显然是并不打算让除秦艽之外的第二个人参与接下来他们俩的对话了。

    所以当下了解他是什么意思的秦艽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议,把泥娃娃单独留下负责看着屋里面情况未知的范青占和杨尧,两个人又这么一块出了范细的小院子,就在屋子后面小围墙旁边的破旧屋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而一前一后地这么相继从院子里走出来后,抬起头不经意四目相对间,视线差点撞在一块的两个人也都是下意识回避了一下。

    但很快,意识到他们昨晚已经正式确定关系的两个人才各自都觉得有点不太妥当地抬起头,又一块将刚刚那一秒不自然的情绪压下,并如往常那样地私下里交谈了起来。

    只不过很明显,昨天晚上一直到很晚才在秦艽家门口分开的两个人这会儿当面说起话来,气氛还是有点止不住的微妙和局促。

    而相比较起心中到底对他人存着些善意和同情心的晋锁阳来,除开眼前的某位姓师阁下之外,对这世上的任何事一贯都比较绝情自私,且性格相当目中无人和记仇的秦艽也没有打算去抽空担心一下他们身后的小屋子里现在还躺着两条半死不活的鱼的意思。

    偏偏面前的晋锁阳看样子还真就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两条忽然找上门来的死鱼身上,不仅一路都显得若有所思地皱着眉不知道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