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跟各种各样的人打招呼的燕子洵。
他还是不能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冷眼旁观,无心无情。
吴梓大喇喇的搭住他的肩膀,“贺怀意你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照相要排位置了。”
从这种伤感的情绪中抽身,贺怀意点了点头,走向照相站位的台阶,吴梓的爪子还是放在他肩膀上,把贺怀意拉到了自己下方的台阶,“你比我矮一些,站这里。”
“……你的身高如果能长到智力上去,我都要放心一些。”
照相的老师比着手势分站位,“哎那个女同学你往那边站一点,第二排左数第三个,你的脸被挡住啦。”
又是一阵忙活,照相师这才满意,“好了好了,就现在这样,看镜头,微笑啊,祝大家高考成功!
贺怀意看向镜头,吴梓在他背后龇牙咧嘴的傻笑。
咔嚓。
少年少女们的微笑,就这样被光影珍藏了下来。
在很多年以后,林颂安有时候突发奇想要把贺怀意的高中毕业照拿给自家的孙子孙女看,贺怀意说什么都不肯,他老公逗他说一定是他照相的时候眯了眼表情崩了,贺怀意叹口气,他觉得自己越老越爱叹气,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揉揉自家兔子的花白头毛,努力的转移话题,再好说歹说的把人哄到床上去。
确实是不想再拿出来看了。
合照里的少年少女们,有多少已经见不到了呢,我们都回不到十七岁的那个夏天了啊。
欲携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彼时的贺怀意哪里想得到这么多,照完相之后吴梓就拉着他坐上去城郊的大巴,贺怀意上车后也全程望着车窗外不断飞过的风景,看着风景由钢铁森林变成稻田千顷再变成古木参天,司机把车停到盘山道边,佛门清净,接下来一段路还是要由学生们步行上去。
贺怀意下车,吸了一口深山的新鲜空气,顿时觉得身体清爽通畅了不少,不能带手机进寺庙,女生们就拿着拍立得在山路上合影留念,这次进寺烧香一共是五个班一起,三百号人排着一列向山上进发,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叽叽喳喳一群人在离碧山寺还有两百来米的时候,都很有默契的是闭上嘴安静下了来,古刹幽静,钟声悠远。贺怀意按秩序排成一小列,依次进殿叩拜,吴梓这种时候也很守规矩的跟在贺怀意身后,学着他的样子作揖叩首。
贺怀意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他的愿望,我与那千万个学子一样,希望自己三年的付出能有所回报,希望自己的升学考试能够顺利,我也希望我的朋友们能获得好成绩,我的家人能平安健康。
还有他,我愿他平安快乐,百岁无忧。
您是否觉得我太过贪心了,也许这就是人吧,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爱恨嗔痴,就有了这许多斩不尽的烦恼,算不尽的纠缠。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很快乐,烦恼也好,纠缠也好,都是我作为人的证明。
红尘千丈,愿渡不悔。
贺怀意睁眼,看吴梓也差不多了,身后还有同学在排队,也就站起身走出大殿,老顾正在照管学生们的秩序,看见贺怀意出来了,低声喊住他,“贺怀意,班长他们刚刚买了几柱高香,那个香挺重的,你和吴梓没什么事一会把它们抬到殿后去烧了吧。”
班主任都嘱咐下来了,贺怀意自然是点头应允,沿着下山路走到庙外,贺吴两人看见那捆香的时候,才理解了老顾说的有点重是什么意思。
那捆香单根大概在三米左右,直径差不多二十厘米,吴梓哀嚎了一嗓子,看见周围站着的几个女生,又默默地把哀嚎声吞了下去。
这边加上贺吴一共有四个男生,几个人一合计,把捆香的绳子拆开,每人抬两根。贺怀意掂了掂重量,也没吴梓嚎得那么夸张,轻巧的抱起来拿走了,寺庙前院人多,贺怀意挑了条小路从偏院绕过去,吴梓还在原地愁眉苦脸的,贺怀意也没理他,扔下小□□自走了。
到碧山寺庭院里,贺怀意被一个熟悉的女声叫住。
转过头看,是徐花花。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裙子,这样平淡无奇的款式穿到她身上居然都有一种娇花照水的韵致,她把头发梳成很可爱的日系发式,像每个男生青春期都有过的那个初恋一样,美人似玉,如芝如兰。
贺怀意把香放下:“徐花花你好啊。”
徐花花看他搬着东西走得急的样子,也猜到他大概有什么正事要做,当下也就没再跟他多寒暄,抿着嘴对他笑了下,示意他先去把要紧事做了。
看贺怀意走远了,徐花花才转过头把脸捂住。
自己蠢死了!
她刚刚太没眼力见了,贺怀意在忙着呢,她为什么要上去搭讪呢,会不会让贺怀意觉得她很毛躁,不懂事?
啊啊啊能不能删档重来啊!
贺怀意哪里猜得到女孩子这么丰富的内心戏,告别了徐花花往后殿走,找了块干净的空地把香放上去,吴梓和另外几个男生应该还要一会才到,脑袋里盘算着怎么坚定又不太伤人的拒绝徐花花。
想了半天,贺怀意长叹一口气,拒绝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伤害对方啊。
他这儿矫情纠结着呢,吴梓搬着香就贴过来了。贺怀意不动声色地挪挪身子,吴梓也没在意,低声抱怨道:“老顾给我们找了个好差事,把香搬到殿后还要负责把他烧了。”
“在哪儿烧。”
吴梓用手指了指殿后一个巨大的香炉:“哪儿呢,这么大你都没看到。哎哎哎,那个不是你男人吗?”
贺怀意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身体先大脑一步行动,他两步走了过去,把林颂安从烟雾中拉了出来。林颂安今儿也接了组织的任务,跟着班上几个男同学一起把香搬到殿后来烧,这个高香不好搬也不好烧,点了好久都没点着。
今天碧山寺的风向也不太对,香将燃未燃的烟全被风吹到了他眼睛里,想找个同学搭把手,哪想到身边的男同学看他被烟熏得眼泪汪汪的都只顾着捂着肚子笑了,没一个人上来帮他一把,他眼睛差点被熏瞎了才把香点燃插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手就被另一只手牵起逃离了这地方。
林兔子现在拥有了一双真正的兔儿眼,他眯着红眼睛看向来人,一边揉一边还不忘道谢:“是你啊贺怀意,哎呀我眼睛好疼,太感谢你了。”
看他流着眼泪使劲揉眼睛的样子,贺怀意心疼的要死,把他揉眼睛的手拨开,在身上找出湿巾,轻轻地擦着林颂安的眼角,要不是周围有人,他甚至想用嘴去吹,他见不得他的兔子疼。
心疼归心疼,数落倒是一句没落下。
“第一次见插香像你这么蠢的。”
兔子眼睛总算能睁开了,闻言可委屈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