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娉婷抓了起来,顶替了他们,再对真正的周游与周小姐施以严刑,要夺取周家财产。本侯奉陛下之命追查此事,如今已将周家千金救出,死去的周游尸骨业已找到。对方的意图非常明显,想借用周家这个江南首富的身份,以死污蔑陛下名声,引起民愤。”
“可是……”一个官员问道,“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这也是本侯想说的。”陆离冷笑,“将周家的财产归入国库,又让陛下民心尽失之后,对谁最有好处呢?”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这天恰好出现又恰好被百姓拦住要为民请命的十七王爷身上,归入国库的钱只有皇帝能动,而女帝若是民心尽失,自然由民间呼声极高的十七王爷继位,届时他要动国库里的东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谢冼的神色一冷,一手按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怒道:“陆离,本王才回来你便挑拨本王与皇姐的关系,究竟是何居心?”
“本侯可什么都没说,你又慌什么?”陆离淡淡道,“王爷,身正不怕影子斜。”
谢冼一张小俊脸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转头哼了一声,不再多话。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别跟孩子似的吵架。”谢凝劝道,又神色温和哀切地对江自流道:“江爱卿,周家蒙此劫难,朕甚为哀痛,如今周家家主已遇害,一切事宜只怕还要江爱卿与江夫人协助周姑娘处理。”
说着目光便落在了周娉婷身上。
这姑娘年纪不过十六七,如此瘦弱苍白,一身病容,却异常地清冷倔强,自从上了大殿,只在叫江夫人一声“姐姐”的时候才红了眼眶。假周娉婷身死当前,尸骨无存,她脸上也不曾出现一丝痛快之色,依旧是满脸倔强清冷地站在原地。察觉到谢凝的目光,她才跪下行礼,叩首道:“陛下为我周家报却大仇,洗刷污名,陛下隆恩,此生定当肝脑涂地相报!”
说着便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江自流与江夫人见状也跪下磕头谢恩。
“快快请起,不必如此。”谢凝抬手,望着周娉婷,目光温和爱怜。“周姑娘,周家重担往后便压在你身上了,你要珍之重之,照顾好自己。”
“谢陛下关爱,民女心中自有分寸。”周娉婷又拜了一下,道:“陛下,太尉已将家父的尸骨找回,请陛下容民女告退,为家父发丧。”
谢凝点头,对江自流道:“江爱卿与江夫人日夜奔波而来,也甚为辛劳,先去周家歇息吧。协助完周姑娘之后,再回朝廷不迟。”
“是,陛下,臣告退。”江自流行礼,带着江夫人与周娉婷退下了。
“还有其他人。”谢凝的目光在吴郑王三家家主以及请来的书生身上转了一圈,吓得他们立刻就跪下了,叫道:“陛下。”
“别慌,朕叫你们来也不过就是个见证而已,难道朕还会杀了你们不成?朕才刚登基不久,这么打打杀杀的不好。”谢凝道。“既然周家之事你们已经见证完了,也都退下吧,去跟苏堤白堤上的百姓们好好地说一说,叫他们别跪了。”
“是,陛下。”众人忙磕头告退。
等他们离开了,谢凝才十分没有皇帝威严地伸了个懒腰,道:“哎哟,可算是将这事折腾完了,朕都累了……”
“陛下。”琼叶轻声提醒道,“诸位大人还在呢。”
“哦,是了,朕差点忘了。”谢凝将散漫的神色收起来,靠在龙椅上笑问道:“满大殿的爱卿们,你们好闲啊,朕叫你们去安抚流民,都做完了、做好了?竟然还回来看热闹来了。来人啊!”
诸位官员登时慌了,纷纷拱手道:“陛下恕罪!”
“这又是慌什么?朕也没说要个个都降罪嘛。”谢凝吩咐道,“紫宸令史,各周府县的折子都整理好了?统计好了给朕报上来。”
兰桡回道:“回陛下,都整理好了。”
谢凝便道:“念。”
兰桡将手里的折件打开,便开始念那冗长的单子,某某州有流民点若干处,其中几处已登记治疗完毕,几处还在等待处理。最后得出结论,江南道受灾的州府有二十一个,其中只有四个按时按量地完成了女帝交代下去的登记、治疗任务。
“……其余的都不曾完成,其中明州、越州、湖州、苏州、常州、润州六个州府登记造册的流民数量不及太医院治疗的三分之一。”兰桡的声音沉稳典雅,念着一串名单有如歌颂般好听,只是这话听在人的耳朵里,怕在人心里啊。
明州、越州、湖州、苏州、常州、润州六个州府的刺史立刻便跪下了,叫道:“陛下……”
“别叫了,给朕闭嘴,问你们话了么就开始嚷嚷,嫌朕今日还不够烦是吧?再嚷嚷掌嘴!”谢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耐烦道:“这六个州府的都尉来了没有?”
陆离答道:“回陛下,六个州府的都尉都没有来,臣接到消息,说是在看着流民,以免流民生怨,伤到前往救治的太医院大夫。”
“嗯,很好。”谢凝点头,忽然扬手将桌上的茶杯打了出去。
咣啷一声,瓷器在大理石地板上砸了个粉碎,瓷片四溅,宛如一地冷霜,吓得整个大殿的人都跳了起来,全都震惊地看着她,然后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包括陆离。众人齐声叫道:“陛下息怒!”
“息怒?朕息什么怒?你们还有没有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谢凝怒火冲天地道,“当日也是在这个大殿里,朕何等信任尔等,只要你们做好灾民的安抚事宜。侵吞田地、瞒而不报、中饱私囊,这些事朕都一清二楚,朕当日便说了过往一概不究。朕是一国之主,家国相同,自然知道当家不易,江南富庶,你们贪得一回便罢了,朕刚登基,不愿开杀戒。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啊?朕下的圣旨、要办的事,一个个都没办好,朕被人污蔑了,你们倒是一个个有空回来看朕的热闹了?向天借胆了你们!”
她平日里虽气势华严,但大多时候都是温和敦亲、威而不露的,今日一通发作,身上的帝王威严便像是层云般压了下来,仿佛随时能降下九天惊雷,将众人劈得粉身碎骨。众官员吓得连“陛下息怒”也不敢叫了,只道:“臣等知罪,求陛下开恩。”
“开恩?呵!”谢凝冷笑了一声,“朕当日便说过,朕是帝王,帝王一怒,天下便要伏尸百万,要你们自己掂量清楚。现在看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