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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只能说了名字,姑且算个相识。他对人一向没太多喜恶,只明白自己少爷有些不喜庄之渊,便乖乖紧随秦远步伐,站至这人对立面。但要他当场给人下脸子,他也做不出来。何况先前秦夫人口口声声要他们当小厮的注重主子在外的交际,切莫在外结了仇怨,十五将此暗暗记在心里,揣摩着行事。

    约莫看了一个时辰,十五念得入迷,恍然惊醒,觉得秦远快出来了,便收书起身,要往外走。他刚立起,庄之渊立马跟上,随他出了藏书阁。

    藏书阁外枫叶已醉,遍眼绯红,天高气爽。

    庄之渊一路跟上:“十五,如此宜人秋景,你行色匆匆,岂不辜负了?”

    十五是个俗人,压根不在乎是否辜负草木,闻言连眼也不抬,平淡道:“我要去迎少爷。”

    “又巧了,”庄之渊笑了一声,“我正要寻秦兄,有薄礼送上,随你一道去罢。”

    十五顿了顿,哦了一声,自顾自地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说:“替少爷谢你的好意。”

    庄之渊哭笑不得,心底觉得十五这人简直匪夷所思。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小厮,恐怕除了皮貌外一无是处。然而是个人都知道,那秦少爷与这小厮不一般,甚至其中有龙阳之好,他怎敢怠慢,只能仍作笑脸,强行并肩而去。

    学堂外的台阶下,已有四五小厮垂手侍立,等待他们主子出来。十五同样站在台阶之下,将书卷老老实实抱在怀里。庄之渊站在一群小厮里,左右不自在,没话找话讲。十五倒也不是不理他,他说一句,十五要么嗯一声,要么哦一声,回应虽平平,但听他说话时仍是认真的,这让庄之渊勉强舒服一些。

    “十五,”钱二的小厮过来寻他,“我家主子说过会请秦少爷一道用膳,你可与秦少爷讲讲?”

    十五颔首示意他知道了,那小厮又转去寻了几个其他少爷的小厮,挨个请了后离去了。待数声钟响,台阶之上缓缓下来一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数名小厮纷纷躬身让道,目送先生离去后,一个个都上阶寻自家主子去。庄正要跟着十五上去,却见十五迈开步子,极轻盈地一步三阶、奔上高台。年少人手长腿长,跑起来跟鹿一般轻巧,庄之渊一个没反应过来,十五的身影已远远在上,不禁目瞪口呆。

    “别跑别跑别跑——”秦远连声道,看着白白净净的少年一阵风似地冲上来,满眼的笑意都快融了,嘴上还训:“急什么呢?摔了是随意的么?”

    十五老老实实地站定了。秦远左右瞥了眼来往的学子与下人,极快地伸手揉了揉十五的额头。十五不过喘了两口气,便道:“钱公子说要请少爷一道用膳。”顿了顿,“庄公子说有事要寻少爷。”

    秦远与十五一同走下石阶,一听两件事都不是他乐意听的,平淡问:“钱二只请了我么?堂弟他们请了没?”

    十五认真回忆了下,肯定道:“没有,还请了李、王二家。”

    秦远微微蹙眉,回头一看,他的两个堂弟正由他们的小厮簇拥着往下走,见了秦远的目光,微微一愣。秦远笑着摇首,回头低声自语:“钱二那小子,一肚子坏水,看热闹看得倒高兴。”

    十五:“那就不去了。”

    秦远刚要说什么,面前已站了一人,正是庄之渊。

    “秦兄,”庄之渊笑道,“几日不见,秦兄愈发俊朗,当真是玉树临风。”

    十五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秦远继续往台阶下走,庄之渊并行,十五则随在两人身后。秦远平静道:“庄兄有何事?”

    庄之渊面容清秀,温声说话的时候竟有些女子的柔情,“说来巧了,在下与秦兄竟是同乡。家母最会做家乡小食,我正住于太学之中,亦很方便,家母可借学里的厨房,做一两道菜请秦兄尝尝。”

    秦远闻言笑了笑,侧头看他:“多谢好意,可惜我不爱家乡口味。今日正赶着赴约,恕我先行一步。”

    秦远领着十五匆匆离去,庄之渊站在原地,诸多懊恼不提。

    秦远吩咐旺儿去跟钱二推脱邀约,与十五上了车,才发觉十五有一点儿不高兴。十五不高兴时很不明显,换做旁人估计一点也看不出来——不同样是发着呆么?秦远是日夜观察久了,才能勉强拿捏出小孩细微的情绪变化。正当他想着方才是哪里让十五郁郁时,只听十五突然问:“少爷家里的吃的好吃么?”

    秦远险些一口茶喷出来,失笑道:“甜口,你不爱吃。”顿了顿,感叹道,“小祖宗,你怎么满脑子尽想些这个……”

    十五哦了一声,并未有过多反应。秦远问他今日书念了哪些云云,十五一一答了,秦远听着听着,将人揽进怀里。十五出乎意料地并未抗议,而是老实地回答着他少爷的问题,任秦远将他的头发揉来揉去,偶尔碰碰脸,像在揉一个芝麻馅的糯米团子。车夫行车至原定好的酒楼,秦远临了下车,往十五额头上亲了亲:“吃好吃的去,高兴点儿。”

    额头就像是十五的命门,他少爷亲一口,十五就能高高兴兴地变成豆沙馅的糯米团子,甜得很。

    秦远以为这便好了。不料下午照旧是去太学,夫子仍不让下人旁听。那姓庄的不知摸了什么门路,进去一道上课。十五在门外等候,待秦远同那庄某出来了,又是垂着眼睛垂着耳朵,像只气鼓鼓的兔子。

    回了秦府,两人各自沐浴更衣用晚膳毕了。秦远试着再亲亲人额头,小孩却不让,憋着气爬上床,一副要睡的模样。

    “是不是连日去上学无聊了?”秦远细想,有许多先生讲究一视同仁,无论多大的官儿子都不肯带着陪读的,导致十五总是只能在门口听个几句,或是独自温书,也无人讲个话,确实比在府里的日子无趣。秦远斟酌道,“天子秋猎已了了,你想骑马玩去不?”

    十五的耳朵动了动。

    秦远笑道:“围场太远了,我却知道有好地方。择日告了假,带你出去玩去。”

    十五正趴着,闻言侧头看他,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变得柔和起来。秦远试着俯下身,十五没再躲了,让秦远于额头亲了一下,再于面颊亲了一下。

    十五:“我也要。”

    秦远:“?”

    室内熏香旖旎,秋夜月色正好。十五坐起来,捧住秦远的脸。两人目光对视,十五的眼睛干净透亮,天真而脆弱,直往秦远的心坎里戳。他胸口砰砰直响,律动得乱七八糟,竟觉得浑身发烫,下身都要抬起头来。十五却面容平常,打量般细细看了一眼,往秦远面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发出一声响,翻身睡觉去了。

    第22章

    刚过寅时,秦远房内人声喧哗,灯火通明。十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糊糊地穿衣束发,被秦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