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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此拍板,而“英俊”的名字则无人提起。

    没想到今日又给老朱头另赠斯人。

    说了会儿闲话,阿弦又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往兜子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锭银子。

    老朱头诧异:“果然有了?这是今儿去招县得了的?不过好像没有一百两。”

    阿弦把银子推到老朱头跟前:“这是五十两,本来高建要把两锭都给我,可是一直都是他奔波牵头,所以我跟他平分了。”

    老朱头啧啧道:“你这脾气真是……”咳嗽了声,未说下去,只收起银子:“唉,阿弦终于也要赚钱了,明儿正好给你买点好东西补补身子去。”

    阿弦看着老朱头算计的模样,笑道:“我先前也赚钱呢,怎么说的跟我才开始干活一样。”

    老朱头道:“先前的不过是勉强糊口罢了,我哪里敢放手给你买大鱼大肉吃?这会儿就不一样了。”

    阿弦看他双眼放光,似乎在算计明儿要买什么好的,便趁机道:“伯伯,多买些给我英俊堂叔调养身子的好东西。”

    老朱头横她一眼,不置可否。

    阿弦很懂他的性情,便故意转开话题:“对了伯伯,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看见三娘子,她是个无事不登门的主儿,可是有事?”

    老朱头早已忘了这茬,忙接口道:“你不提我也不想跟你说,可不是给你说对了么?你猜她来做什么?”

    阿弦摇头。

    老朱头冷笑道:“当初陈基在的时候,给他们擦了多少屁股,如今陈基走了,他们找不到人,这会儿终于想开了,把脑筋动到你身上来了!”

    阿弦果然意外,想想又笑:“稀罕,陈大哥在的时候,我还常常劝他不要为了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出力呢,那些人又不是做些有脸的事,多半倒是罪有应得,难为陈大哥仍是为他们尽力奔走,把他们都惯的不知怎么了,好似衙门都是他们开的。我早就看不顺眼,如今倒要我替他们干事,我是疯了不成?亏他们想得出。”

    老朱头道:“说的是,我只说你年小人笨不懂那些,把她打发了。”

    阿弦道:“最好这样,不然让我跟她说,多半要吵起来。”

    两人说罢,阿弦忽然道:“也不知陈大哥现在长安怎么样了……好歹也该有个信儿呢。”

    老朱头道:“他心高气傲的,人又变通,错不了。”

    阿弦蓦地想起苏柄临那句“让十八子去长安”,便忖度道:“长安那样可怕,我替陈大哥担心。”

    老朱头道:“你担心什么,那个虽然是虎狼之地,你我自然是呆不下去的,可若是虎狼心性的人,那当然是如鱼得水,人家滋润的很呢。”

    阿弦嘿嘿:“伯伯,每次你提起长安跟长安的人都咬牙切齿头头是道,总不会是真去过长安罢。”

    老朱头脸色微僵,继而笑道:“这还用去么?我在那食摊上,南南北北哪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人家都说那长安道一步一个连云栈,凌烟阁一层一个鬼门关,你以为是怎么样呢?”

    阿弦不太明白是何意思,便问老朱头。

    这“凌烟阁”,乃是唐太宗李世民为表彰纪念随他开国打天下的二十四位功臣,在皇宫内特意建立小楼,命当世最具名声的画师阎立本,将功臣们的画像做真人大小细细描绘其上,随时观摩,起名“凌烟”,也足见至高绝顶之意。

    却也名副其实,因这些功臣都是随着太宗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后来位高权重,名闻天下之人。

    如今竟说是一层一个鬼门关,对比之下,惊心之余,大有深意。

    老朱头道:“这会儿你可明白了吧?这长安道如果不凶险,又怎么用连云栈、鬼门关来比拟呢?你陈大哥是个人精,他肯用心钻营,必错不了,至于你呀,可就安分点儿,知道吗?”

    老朱头虽不知苏柄临那句话,却时时刻刻对阿弦耳提面命,真乃先见之明。

    阿弦道:“那是当然啦,我觉着桐县就挺好,再说我要在这儿等陈大哥回来呢。若是我跑出去了,他找不到我可怎么办?”

    老朱头笑:“好孩子,我还当你是留在这里陪伯伯呢,原来是为了陈小子。”

    吃了晚饭,老朱头又捧了一碗药给病人喝了,见他脸色已见正常,虽仍似静水,但从头到脚却无处不在地越发流露一种惹眼气息。

    阿弦因伤了右手,勉强洗漱过后,进来却见老朱头正收了空碗。

    听见她进门,男子道:“伤料理了么?”

    阿弦举起手来给他看,不料牵动伤处,便“嘶”地呼痛:“伯伯给我包扎妥当了,只管放心。”

    男子道:“是什么伤的你?”

    阿弦迟疑了一下:“是一只鬼。”

    老朱头本要拿着碗走开,听两人说到这里,便在门口站住了,只看男子如何反应。

    可让他诧异的是,男子面上仍是清清淡淡地毫无波澜,老朱头几乎要怀疑他不仅是眼瞎,而且还是个面瘫。

    男子道:“是什么样儿的鬼,如何要袭击你。”

    阿弦道:“是个小女孩儿,多半是跟今日欧家的事有关。”

    男子道:“哦,欧家是何事,可否跟我详述?”

    两人波澜不起,一问一答之间,老朱头只觉叹为观止。

    起初他还觉着阿弦一心一意要留“朱英俊”太过反常,可听了两人问答,才觉着一切真似顺其自然。

    如果换了别人,阿弦未必会直言说见了“鬼”,且如果是换了别人,听说阿弦说见了鬼,也断然不是“朱英俊”的这般反应。

    意外的震惊,不信的嘲笑,心虚的悚惧……纵然一百个人会有一百种不同的情绪反应,却绝不会有淡淡地“哦”似的回答。

    老朱头走出门口的时候,不由念叨了句:“倒果然是非常人做非常之事。什么锅配什么盖,小鸡炖蘑菇,芝麻对酥饼,荠菜配虾米……都是极好的,我还是少多嘴罢了。”

    里屋,阿弦果然将今日在欧家所经历的种种向“朱英俊”说了一遍,道:“奇怪的是,我在欧家宅子里并未看见任何鬼魂。却不知今晚上忽然出现的这个来自哪里是什么身份,且她嚷嚷说‘不是他’,我起初以为是说欧公子……”

    男子道:“若这鬼果然是欧家之人,她的话,指的该是曹氏。”

    阿弦忙问:“为什么?”

    男子不疾不徐道:“二公子所见的鬼魂乃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你方才所见的亦是如此。但曹氏夭折的两个孩子并无任何一个是七八岁的女孩儿,故而这鬼不该是曹氏的孩子,所以她出现的意义不明。”

    阿弦道:“我、我也曾想过,但是我又为何无缘无故看见曹氏折磨她的亲生孩子?我推测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男子道:“你刚才说欧家大公子夭折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