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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弦吹了会儿风,凉凉地秋风吹在头上颈间,虽然冷,却觉着极痛快,闻言便回头道:“我又疯又傻,这总成了吧?”

    袁恕己大笑。

    一行人急急而行,终于在第六天的傍晚回到桐县,早在进入桐县地界的时候阿弦已经难掩激动之情,正所谓“归心似箭”,一旦进了城门,便半刻也不想耽误。

    袁恕己知道她的心意,便道:“好好好,放你下车,然而这会儿的话,不知道你朱伯伯还在不在外头出摊?不如去忠良街看一眼。”

    阿弦即刻赞同,马车行到街头,却见彼处空空荡荡,并无老朱头跟灶火的踪迹。

    袁恕己道:“哟,他今儿没来,只怕是猜到了你会回来,所以偷懒了,把你送家去吧。”

    阿弦喜不自禁地磨拳擦手:“那么就多谢大人啦。”

    马车复来至朱家小院,阿弦探头往外,远远地就看见玄影趴在门口,那狗子听了动静,正竖着耳朵站起来,一眼看见她,因“汪汪”地边叫边往这边跑来。

    阿弦等不及让马车停下,就要往下跳,袁恕己忙喝令停车。

    车还未停,阿弦已经跃下地去。

    袁恕己悬着心,生恐她不留神摔了,已经预备出手抢护,谁知却见她身形轻灵,落地平稳,袁恕己不由失笑。

    这瞬间,阿弦早冲着玄影奔去,一人一狗便抱在一起。

    袁恕己本也要下车去的,看这幅情形,心想阿弦跟家人久别重逢,只怕另有一番光景,自己何必打扰,于是便悄悄地吩咐车夫调头。

    那边儿阿弦正拼命地挠玄影,乐不可支,等想起来的时候,回头正见袁恕己马车已经转弯。

    阿弦一笑之:“玄影,回家去了!”

    将回身时,目光所及,却看见在马车经过的街角,有一道黑色的影子,似曾相识。

    阿弦正要细看,那影子却又不见了。

    毕竟惦记着老朱头跟英俊,阿弦无暇他顾,便领着英俊自回了小院,尚未进门便叫道:“伯伯,阿叔,我回来啦!”

    并没有人答应,玄影在阿弦身边儿,乌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人类看不懂的伤感跟担忧。

    只是阿弦正高兴,也未留心察觉。

    她照例先去老朱头的地盘——厨房,扫视了一圈儿不见人,于是放心推开屋门迈步进入。

    有些破旧的屋门发出“吱呀”一声,声响如此突兀。

    阿弦这才忽然感觉整座房屋有些出人意料的“静默”,这种从来没出现过的“静默”,让阿弦满怀归家喜悦的心里多了一丝惶恐。

    “伯伯,我没看见你出摊?”那悸动一掠而过,阿弦笑着掀开了西屋的门帘。

    一抬头,却见老朱头正坐在西屋的炕上,似乎才起身,脸色略见不好。

    阿弦看见那略有些圆胖的身形,即刻放了心:“伯伯,我回来了,你怎么不吱声,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她跑到炕边儿,半蹲矮身,仰头看老朱头。

    老朱头咳嗽了声,垂头看她,笑道:“怎么事先也没有人送个信儿回来?你是自个儿回来的,还是跟刺史大人一块儿?”

    阿弦道:“当然是跟刺史大人一块儿的。伯伯,您怎么咳嗽?”

    老朱头举手,想要在她头上抚落,却又微停:“没什么,前两日秋风秋雨,忽然转凉,我呛了口风,有些着凉,已经快好了。”

    阿弦忙问:“吃了药了么?”

    老朱头呵呵笑道:“何止是药,连那老山参也吃了。”

    阿弦吃惊:“真的?”

    老朱头笑道:“我本来不舍得,是英俊硬要我吃,唉,之前总埋怨他从你口里夺了这好东西,没想到临了儿,我也跟着抢食儿呢,这算怎么说?”

    阿弦啐道:“瞎说!什么临了儿,什么抢夺,这原本该是我孝敬伯伯的。”

    老朱头点头道:“是啊,你就是这么有孝心的孩子,只是……你可知道伯伯我,宁肯你别这么有孝心?”

    阿弦道:“这话我可不懂。难道要我当个狼心狗肺之人?”

    老朱头道:“说了多少次了,并不是就让你当个大恶人,只是让你凡事多为自个儿着想着想,别总念着别人。”

    阿弦道:“好好好,您老人家念叨了多少年了,我这才回来,就又念我。”

    老朱头笑:“是是,我不该念,人老了就爱多嘴,大概是觉着……这会儿不多说些,以后要说的机会就越发少了。”

    阿弦当真不高兴了,猛地站起身来:“我可不爱听这些,怎么我一回来,就说这些丧气话。哼。”

    她扭身往外去了。

    老朱头又咳嗽了两声,道:“你英俊叔在善堂里,你去找找他吧。”

    阿弦道:“我才回来,你要累死我啊。我偏不去。”

    口里头硬,自个儿却跑去东间看了眼,见炕上枕被整齐,枕头旁放着一件儿叠好的圆领素白麻布袍子,上头放着一条丝絩,折成了极为整齐的八节。

    阿弦啧啧了两声:“我阿叔可真了不得,这看不见还比千万明眼人做的更好呢,若是看见了又当怎么着?”

    她忽地想起英俊长眉修鬓的模样,忙把自己的乱发又往后拢了拢。

    阿弦出来,摸了摸炉子里的水是凉的,忙又重新烧了些水,趁着水热的功夫,她自打水洗了脸。

    满面沁凉清爽,可大概是深秋了,井水也冰凉入骨,阿弦只觉得手跟脸都有些冻的麻硬了。

    她拍拍有些发木的脸,站在院子里扬声道:“伯伯,这几日家里还好么?”

    里头老朱头道:“好的很,没什么别的事,你在垣县跟大人办差可怎么样,不是说要半个月才回来么,如何突然就跑回来了?难道差事已经妥当?”

    阿弦一边摸脸一边走进来:“这件事可难说,是个烫手的荆棘,袁大人不许我再管,我就不管了罢了。”

    老朱头道:“有那么棘手?把袁大人都吓到了?”

    阿弦道:“可不是么?跟长安……”两个字才出,猛地捂住了嘴。

    老朱头已经道:“你方才说什么?长安?”

    阿弦仰头看看天,忍不住自打了嘴巴一下:“我说跟‘垣县’,您老人家总是惦记长安,把什么也听成那个了,岂不可笑?”

    仗着老朱头不在跟前,阿弦捂着嘴,得意于自己的“随机应变”外加“反咬一口”,便偷偷笑笑。

    里头传来老朱头一声长长叹息:“只怕……果然是避免不了的。”

    阿弦不解,敛了笑重又入了厨下,舀了两碗水来,又调了蜂蜜,端着重回西间:“着凉了如何也不生个炉子?连口热水都没有。就算阿叔看不见不方便,我不是让高建帮手了么?必然是他偷懒,等我看了不骂他。”

    “跟高建没关系,他很好。”老朱头见她递了水过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