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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

    之前那传旨太监将事情经过禀明之后,梁侯武三思也回到宫中,因着实受了惊吓,脸色很不好,手又被咬伤,且在进宫之前故意又自扯乱了头发衣衫,弄得更加狼狈凄惨。

    武后正觉诧异,武三思跪倒在地,哭道:“姑母为我做主,侄儿差一点儿就不能回来复命了。”

    武后虽从传旨太监口中得知逢生突然出现,几乎伤了武三思,但毕竟有惊无险,因此只是微愠,闻言道:“我已知道了,崔府的老虎管束不严,我会申饬崔卿的。”

    武三思抽泣道:“姑母,岂止是管束不严,简直是纵虎行凶,而且崔府的人不肯献花,一个个推三阻四的,才导致侄儿遇险的。”

    传旨太监因不便公然得罪崔晔,因此奏事之时,关于崔升拦阻玄影出现等都没提及,只说了武三思折花,逢生忽然出现,牡丹不慎被毁而已。

    武后皱眉:“推三阻四?你是说崔府的人有抗命之意?这不能吧。”

    武三思道:“怎么不能?先是崔升,后来……连沛王也出现拦阻,沛王还说……”

    “沛王也在场?”武后越发诧异。

    武三思添油加醋,把李贤如何公然阻拦,唆使玄影咬人,逢生助纣为虐等都说了。

    武后怒极反笑:“这些人好能耐,联手起来抗旨了。”又问:“他们做这些的时候,崔晔呢?”

    武三思道:“并没见到人。只在最后侄儿差点给那老虎咬死的时候,他才出现。”

    武后眼中已全是盛怒之色,正要叫人去传崔晔跟沛王李贤,外间宦官道:“沛王殿下求见。”

    “他倒是自己来了,好的很。”武后看一眼武三思,看着他凄惨的模样,很是烦心:“你先退下,将这一身整理整理,成什么体统!”

    武三思退下之后,沛王李贤自外上前行礼,武后冷笑道:“我正要叫人去请,你来的倒是及时。”

    沛王李贤道:“儿臣是来请罪的。”

    武后道:“哦?你又有什么罪?”

    李贤道:“之前宫内派人去崔府,意欲带那牡丹入宫,是儿臣出面拦阻的,儿臣虽是有苦衷,却也的确是抗旨,是以请罪。”

    武后冷道:“你既然知道是抗旨,为什么还敢明知故犯,现在居然假惺惺地来请罪,是认定了我不会处置你么?你这是罪加一等!”

    李贤跪地:“母后,请容儿臣将话说完。”

    武后道:“你说就是了。”

    李贤道:“母后,俗话说事有反常必然为妖,这牡丹冬日盛开,儿臣觉着此事妖异,担心那牡丹会对母后有损,故而才大胆阻拦。”

    武后冷笑:“照你说来居然还是为了我着想了?花言巧语的几句,就能将抗旨大罪揭过了?人人都能看那牡丹,偏生我不成?”

    李贤恳切道:“儿臣的确是为了母后着想,不想母后像是、像是女官一样遭遇才如此的。”

    武后正怒不可遏,闻言诧异:“你说什么?”

    李贤叹道:“母后大概有所不知,女官昨日在崔府,因观赏牡丹而陷入昏迷。”

    “昏迷?”武后皱眉,怔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贤道:“之前儿臣离开崔府的时候,听说才醒了过来。”

    武后是个多疑心细之人:“为何我没听说女官昏迷之事。”

    李贤道:“母后若想知道真假,只问太平就知道,事发的时候,是太平陪着女官的。”

    武后蓦地想起昨日太平的反常举止,顿时沉默。

    正说到这里,外间宦官道:“崔天官求见。”

    武后定了定神:“传。”

    第243章 守着她的笑

    崔府。

    阿弦陪着夫人前去老太太房中, 略坐说了会儿话。

    崔老太太虽仍慈和相待, 言谈如昔,阿弦却敏锐地察觉仿佛有什么不大对: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她是个很识趣又直白的性子,一旦嗅到不妥, 便再坐不住。

    随意找了个借口,起身先退了出来。

    剩下崔夫人跟老太太面面相觑,老太太看着崔夫人神采奕奕的模样,笑道:“受了一场惊恐,你怎么倒比先前更有精神了?”

    崔夫人道:“说来也怪,先前还头疼的不成, 看见阿弦的时候, 忽然就好的不得了,连那发晕的老毛病都像是没有了。”

    老太太叹道:“昨儿她忽然昏迷不醒的,还以为要坏事呢,没想到居然……”

    崔夫人喜滋滋道:“这孩子倒像是个福星,最会化难成祥的。”

    老太太皱了皱眉, 眼中有些怅然之色。

    ***

    且说一路往虎山方向而去探望玄影,谁知才出内宅, 就见崔升陪着袁恕己而来。

    阿弦忙快步赶过去:“二哥,少卿怎么也来了。”

    袁恕己不由分说在她头顶摸了摸:“终于好了?”

    阿弦道:“好了。”

    崔升忙道:“你那手重, 她又才恢复,轻着些。”

    “又不是面团,怕摁坏了么?”袁恕己收手, 打量阿弦活蹦乱跳的模样,眼底带笑,“真是叫人不省心,快说,这次又是怎么出了事的?”

    阿弦道:“是那棵牡丹有古怪。但究竟怎么样,还要另问一个人。”

    崔升即刻明白:“你说的是明先生?”

    袁恕己问道:“这又是什么人?”

    崔升道:“是大名鼎鼎的明崇俨明先生,这都不知道?”

    袁恕己微睁双眼,呆道:“是那个‘明崇俨’?你早说他的名字我当然知道了,居然把他请了来?”

    阿弦喃喃道:“这个名字怎地听起来有些耳熟。”

    明崇俨出身官宦世家,却精通法术,相术,甚至医术也十分出色,先前高宗被风疾所苦,是明崇俨为高宗调治,令病症大有起色,且谈吐间很得高宗心意,连武后也格外青眼,是以虽年轻,但已大名在外,就连崔晔也会尊称一声“先生”。

    崔升叫了一名下人,询问明崇俨何在,那人道:“方才看着明先生拿着一根木棍,像是要出门去了。”

    三人闻听,忙豕突狼奔往外,在二门上追到了明崇俨。

    崔升拱手道:“照顾不周,先生如何这么快就要去了?”

    明崇俨扫了三个一眼,笑吟吟道:“贵府的事情已了,自然不便再耽留了,不必客气。”

    崔升道:“话虽如此,眼见正午将至,先生何不留饭?”

    明崇俨道:“多谢了,不必,我还有件事要回去料理。”忽见阿弦在旁眼睛乱转,明崇俨笑道:“你想说什么?”

    阿弦满心疑惑,忙道:“多谢明先生救命,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崔府里会无缘无故出现那一株牡丹?”

    明崇俨道:“这个我已同崔晔说明,恕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