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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行事要不择手段,对不对?”

    明崇俨说着,咬破手指,点在古镜之上,垂眸默念咒语。

    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有一声不堪忍受般的凄厉叫声,从古镜面上传了出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阿倍广目叫道:“住手!”

    明崇俨手指的血点在镜面上,镜面竟起了一阵水波荡漾似的波动,袁恕己跟陈基离他最近,两人不约而同看过来,却见从那有些旧暗的镜面上,隐隐约约地竟浮现一张人的面容!

    韦承庆在袁恕己身侧,恍惚也扫见了,吓得后退一步。

    明崇俨淡淡道:“论起邪术,你比我精通,但是论起驭鬼之术,在长安城里我若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作第一。”

    袁恕己听到这里,插嘴道:“明大夫还是过谦了,何止长安城,举目天下,亦是大夫第一。”

    明崇俨笑了一笑:“多谢赞誉。”

    他们越是轻描淡写似的谈笑风生,阿倍广目越是难忍惊急怒色,这种厉怒之色在向来温和的太子的脸上出现,就连东宫侍卫们这些外行都看出了不对。

    明崇俨淡然地又看向阿倍广目,望着他唇角抽动的样子,闭眸复又催动咒法,刹那间,连绵不断的痛苦厉啸在书房里响起,许多侍卫不堪这种刺耳而诡异的声响,忙不迭举手捂住耳朵。

    与此同时,那镜面上若隐若现的“人像”,竟缓缓窜动起伏,像是要从镜子里挣脱出来一样!

    偏偏那人的脸庞五官不清,就像是整个头脸蒙着一层灰扑扑的薄纱,怪异幽魅,惊魂可怖。

    见了这种骇人异状,连陈基跟袁恕己都齐齐地退后一步。

    “住手!”阿倍广目忍无可忍,复又大声喝道。

    他的脸色已转作铁灰,只有双眼泛出血丝,恶狠狠地盯着明崇俨,嘴里发出了一串听不懂的倭国言语,然后双手一扬!

    手心里竟飞出无数的白色蝴蝶,呼啸着往前扑来!

    有两个侍卫不慎正站在身旁,被蝴蝶碰到,顿时浑身抽搐,脸色转作铁青色,颓然倒地。

    袁恕己浑身一震:“保护明大夫!”他委实悍勇,拔刀往前,刀锋所至之处,被削中的蝴蝶纷纷落地,化作薄薄地纸片。

    韦承庆大叫:“退出去,都退出去!”知道现在这一场对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插手的了,只能交付明崇俨。

    剩下的东宫侍卫同韦承庆一起退到门口,众人都惊魂不定,又担心里头的情形。

    明崇俨身旁,陈基如法炮制,却终究不敌这数不清的蝴蝶之防不胜防,手背上不慎被白色蝴蝶碰到,那原本看似轻灵无害的蝴蝶,突然跟长出了利齿一样,张口狠狠地咬落。

    陈基被这种可怖场景惊的忘了反应,关键时候,被人拽着腰带往后一拉,堪堪避开了那蝴蝶的啃噬。

    陈基回头,却见是阿弦,但她的身后跟着的,却是头上包着纱布的“阿倍广目”,只见他脸色惨白,神情恍惚。

    情势紧急,明崇俨将镜面翻转,手掌在镜底轻轻一拍,原先还在镜子之中挣扎的那影子,陡然探出了半身!她扭动着,极艰难地终于挣脱出来。

    阿倍广目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幕,正在催动蝴蝶的手掌慢慢地垂落。

    那些原本正择人欲噬的蝴蝶,也无力地纷纷落地,变成了纸片。

    那影子浮现在众人面前,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个女人。

    是个长发拖在身后,几乎到了脚踝的女人,她身着唐装,容貌端庄,却透出一股显而易见的憔悴。

    她抬起双眼,打量着周围,目光从袁恕己,明崇俨,阿弦,陈基身上一一转开,在李贤的身上停了停,最后转身看向了真正的阿倍广目。

    阿倍广目望着女人,嘴角微张,用倭国话喊了一声,阿弦虽不懂倭国言语,却知道阿倍广目叫的是什么。

    那是一声——“母亲大人。”

    女人注视着他:“我早跟你说过,这条路走不通。”她说的却是官话,字正腔圆,带有一股从容高贵的气息。

    阿倍广目显得十分恭敬:“孩儿一定要试一试。”

    女人道:“你虽然失败了,但是你已经尽了力。”

    “母亲,”阿倍广目叫道:“我还没有放弃!”

    女人低低笑了声:“这么多年,我的仇恨已经淡了,你再做的一切,不管是胜败输赢,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母亲,我是想为了您、以及之前的皇后一族向李唐以及那个女人复仇的呀。”

    女人道:“不,这只是你一半所想,另一半,你是为了倭国。当然,我并不否认,最初让你心里产生对李唐仇恨的人,是我。”

    阿倍广目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至少……我会让他们的储君陪葬。”

    女人道:“储君,你指的是这个少年吗,李治跟武媚贱人有多少儿女,你知道吗,还有这个人……”她动作优雅地回头,看向阿弦。

    女人直直地看着阿弦,点头道:“好碍眼啊,小公主,当初就是因为你,才害得皇后娘娘被武媚折磨虐杀而死,更连累娘娘母族,但是谁又能想到,这一切竟都是个骗局,而引发这一切的你,居然没有死呢?”

    阿弦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当初王皇后的贴身宫女,此刻面对她的质问,虽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却也无言以对。

    突然,袁恕己道:“你是王皇后的身边人,你相信废后是无辜的,那么当年真正对安定公主动手的人到底是谁?”

    女人却并不理他,只是慢慢地又回过身来,她也不再看阿倍广目,反而把目光投向敞开的门扇之外。

    “母亲……”阿倍广目呆呆地唤道。

    女人却仍是痴迷渴望般望着门外,喃喃道:“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娘娘……我终于又能跟你相聚了。”

    低低地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那幽灵的身形却腾空而起,像是被一阵风送着似的飘了出外。

    “不!”阿倍广目大叫,扭身张手,想要着急将女人带回来似的。

    趁此机会,袁恕己却跟陈基两人同时跳上前去,一左一右握住他的肩膊,生生把他拉了回来。

    明崇俨回身,五指张开,向着身旁的太子李贤天灵上用力拍下:“离体!”

    那原本藏身在阿倍广目躯体之内的李贤的魂魄,突然飘飘荡荡地浮了出来,——李贤满面茫然,不知所措,这次却也只有阿弦能够看见,阿弦忙道:“殿下别动!”上前拉住李贤魂魄的手。

    与此同时,陈基跟袁恕己两人正把阿倍广目带了回来。

    阿倍广目奋力挣扎,双眼死死地盯着书房之外,厉声大叫,想要挽回,却无能为力,因为那女人已经飞身而出,外头,是满院的太阳光炽烈,那幽灵的身形毫无遮蔽地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