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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绿汪中的小河,信步而去推开小围栏就是门庭。屋檐上垂下暖黄的小灯笼,幽幽暗暗不甚清晰。

    晕开的灯光在等人回来。

    何安惊喜地看向李如灏,发现对方也含笑低眉注视着自己。

    “家里全都布置好了。”

    进门后何安才明白什么叫“布置好了”,不是简单地把家具和装饰摆在该摆的位置,而是门口一块印着“i love my family”的黑白地毯,是茶几上没有规整的小零食和画板蜡笔,是床头柜上点了一半的蜡烛。

    是充实而凌乱的家的气息。

    李如灏亲手做了一桌东南亚菜,以及饭后的小蛋糕。没有传说中的蜡烛和鲜花,只有两个裹着同一张毛毯依偎在一起吃着花生米看旧电影的伴侣。

    他们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到再也不会哭泣,可电影最终,ennis将自己的衬衫包在jack带血的衬衫的外面,紧紧地抱着呜咽的时候,何安忍不住把头埋在李如灏的颈间流泪。

    ——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他才鼓起勇气说要保护他。

    李如灏眼里带着水汽,一下一下拍着何安略带颤抖的肩膀,他忽然后悔为什么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选了这样一部片子。

    这部电影他们反反复复看过许多遍,每一个年龄段都体会出新的情感和意义。好奇过,怜悯过,然后变得心酸,哀伤和无奈。

    现在是后怕和庆幸,对比一个悲剧,联想半年前的分手,李如灏吻着昏昏欲睡的何安,想,幸好幸好。

    作者有话要说:

    ps.电影:《断背山》

    第27章 第27章

    元旦假期何安一早就去了秦外公那儿陪老人家,李如灏则回爷爷那边。头一天下午李如灏的亲舅舅秦向勉夫妻俩和两个儿子秦礼、秦尚也从首都飞过来团聚,只有二儿子秦慕在国外没能回来。

    这一大家子里虽只有何安一个外姓,但兄弟几个都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相处起来也颇为自在。

    何舒华今年之所以去了瑞典,是因为她的男朋友是瑞典人,关系定下来之后何舒华便同他的家人一起过圣诞和跨年。秦向勉的妻子还嗔怪说何舒华单身了几十年,终于又有了爱人,却不带回来给他们瞧瞧,亏得秦老爷子、秦向勉还有秦佳茹那么疼她。

    这话逗得几个大人哈哈大笑,结果矛头全转到了何安身上。

    何安见过何舒华的男友几次,不同于他父亲的温文尔雅,这位男士和他的瑞典农场一样,豪放憨厚,带着生活的温馨。斯人已逝,何安舍不得母亲为了自己和公司日夜奔忙,如今她想开了要向前迈进,他怎么会不支持呢。

    饭后被秦家爷仨拉着玩牌,秦舅妈出门会友去了,秦外公则泡了壶茶坐在自家小孙子边上观战。一个晚上何安输了小一万,秦尚说何安有得必有失,老公孩子全有了,小日子过得美滋滋,合该在牌桌上放放血。

    何安细想想,秦尚这话说得确实在理,可他怎么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呢。

    隔天李如灏和他父母也来拜访秦外公。李如灏被打发出去买酒酿,何安陪他一起。

    冬日的傍晚萧索地很快,五点半天就黑了。何安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耳朵被冻得没有知觉,李如灏帮他把羽绒服自带的帽子戴上,自个儿也跟着套起来。虽然迎面的风还是会钻进帽子里,可相比之下暖和不少。

    他们出门时都没有带手套,李如灏只能□□出一只手提着购物袋。没耍多久帅他就撑不住把袋子跨在手腕上,手也伸进口袋里。何安玩闹地跟在他后面,笑他像个老大爷。李如灏假装生气地用指节捏住他冰冰凉的鼻尖。

    打闹一番后李如灏正色说:“今年过年把你妈还有你外公外婆一起接去我们家过吧。”

    有一种代代相传的想法,认为除夕夜只能一家人一起过,从小家到大家族皆可。但再好的朋友也紧紧是朋友而已,凑在一起过年总归不是太好。

    何安几乎立马就拒绝了。

    李如灏不大高兴,“再过几个月孩子都要出生了,这亲家爸妈们也都是认下的,怎么不能一起过年了。”

    何安说不出个所以然,岔话题倒岔得很溜。

    晚饭时候李如灏又向几位长辈提了这个建议,秦佳茹听了直说好。秦舅妈就失望了些,他们家早就定了过年去热带旅行,已经预约了特色酒店和节目。

    不过秦佳茹在外还是很顾忌丈夫的面子的,她欢喜地询问先生的意见。李父见妻子儿子心中都有了决定,便也不扫他们的兴,似笑非笑地说:“你们高兴就好。”

    李如灏当晚坐了飞机去美国,他今年受邀成为三月麦卡奖的评审,这会儿赶去做前期准备和观影预评分。

    年三十前几天视频的时候李如灏又说起这事儿,何安仍然略带歉意地推拒了。

    何舒华去年年中的时候在法国一个小乡村置办了一处居所,而何外公老两口根据环游世界的行程安排农历新年恰好就在英国,索性他们母子俩飞过去同外公外婆团聚,省的老人家来回坐飞机劳神。何外公前年在自家浴室门口滑了一跤,半边身子中风一时间不能动弹,养了将近一整年才康复,去年又疗养了一阵,老爷子说得趁着现在身体好赶紧开始少时与夫人环游世界的梦想。何安和母亲犟不过他,只好前前后后打点齐备,又请了一位医护人员、一位管家和一位导游陪他们同行。

    何安这么一说,李如灏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按捺着,和颜悦色地挂了视频。

    他们都陷入了怪圈。相处时热烈温情,各自转身就冷言疲惫。像两个戴着耳机听着不同的节奏却要共舞一场的舞者,永远合不上对方的步伐。你乐观想要拥抱的时候,我悲观地甚至举不起双手。

    三月末的某天凌晨,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降世。

    李如灏跟何安都安排好了手头的工作终于又聚在新家里,两个大男人一会儿站一会儿坐,摸摸绿叶子洗洗厨具,就是停不下来。相视一笑之后异口同声地说:“呃……”,然后愣是说不出下文。

    一个新生命啊。

    无论当初彼此是抱着什么目的决定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一想到他此刻正漂洋过海迎接他们的怀抱,何安的胃里就温暖得想哭。

    小孩遵了“马”字辈,还取了“何”中一个“可”,名叫李可骆。

    小骆骆到东川时已将近五月了,他是睡在富有田园气息的婴儿篮里进的家门。许是换了陌生环境又水土不服,头一个月小孩儿哭闹不休,可苦坏了两位新手爸爸。虽然有专业的保姆和护士,秦佳茹还是不负众望地住进他们家帮忙指导看顾了两个月。

    李如灏果真如之前承诺的那样,今年推掉了所有合作,专心在家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