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想起了宋随川的幻境,林淮叶一直没有找到的不就是头颅吗?所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宋随川吗?
可是自己呢?自己又和林淮叶是什么关系。
过完的迷雾不曾散开,方青时连个方向也摸不到。
不,其实已经有方向了,如果自己的回忆是真的,那么自己的母亲就是被父亲杀害的,而自己被父亲带着一路逃亡,可是从车祸中醒来的时候,自己面对的却是父母因为车祸很早就去世的消息,所以我是被收养了吗?我的收养和林淮叶有关系吗?她是我姐姐还是妹妹?我和宋随川呢?
方青时蹲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头,疼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直冲撞着,想要破壳而出。
人的记忆是不可靠的,这个世界也是不可靠的,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方青时眼前终于一片黑暗,晕倒了过去。
☆、第三十章往事不可追
再次醒来的时候,幻境已经消失了,自己躺在宋随川的腿上,一睁眼就是他深邃的眼睛。
又是他救了我,方青时坐起,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叶一肖,也没有袁溪桥,冉竹脸上也满是伤痕,一张脸算是彻底毁容了。
幻境散去了,剩下的人身上又多了伤痕,林淮叶果然在践行她的话,“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杜小莲依旧在哭泣,冉竹却面无表情,不,她应该不叫面无表情,而是无神,肉体尚在人间,魂魄却已经消失。
方青时心头一惊,在她印象中,冉竹永远是野心勃勃的,无论什么困境都难不倒她,因为她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在乎别人的。
“怎么了?”
“冉竹,她她她,她被叶一肖强/奸了。”杜小莲哽咽着将话说出来,圆圆的脸上,泪痕更多。
方青时想起在他们进入幻境前,叶一肖的举动,心中对这件事先信了几分,但是如果冉竹是能够被强/奸击溃的人,她就不会撑到现在了。方青时注意到了冉竹的伤痕,通常而言,划伤人脸的举动不会是男人干出来的,他们只会更暴力。
方青时怀疑地看了杜小莲一眼,看见她哭得连肩膀都在颤抖,怯弱又无能,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反正只会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如果宋随川是幕后黑手,那么我们都会死,哭泣,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那其他人呢?”
“袁溪桥好像死了,叶一肖没看见。”
冉竹在听见叶一肖这个名字时,身子猛地一颤,眼睛中陡然迸发出灼热的光,近乎神经质地抓住杜小莲的肩膀,口中一遍一遍重复着,“袁溪桥没有死,我说他没有死,你听见了吗?”
冉竹尖利的指甲渗进了杜小莲肉里,痛得她瞪大了眼睛,却不敢挣扎,只是一个劲点头。
“我们下去找找。”宋随川站了起来。
“找……”杜小莲将那句什么咽进了肚子里,她明白过来了,又死了一个人,林淮叶的尸体又会出现一部分了,最可能的地方就是袁溪桥的尸体处,冉竹不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他们却可以行动。
我又离活着出去近了一步。杜小莲连忙站了起来,跟着宋随川走。
方青时已经知悉了结局,不过就是他们死,而宋随川活,到是无所谓,只要知道真相,那么死亡提前几天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她也将手揣进了裤兜,跟着宋随川一起走。
房间里只剩下了冉竹一个人,面容呆滞,披头散发,坐在灯光之下,好像一尊雕塑。
等方青时到了楼下的时候,冉竹已经比他们先一步到了。
杜小莲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着面前鲜血横流的场面。
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震惊之后,开心就这么浮现了出来。
她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等对上方青时淡漠的眼神后,才收敛了喜悦。
“冉竹怎么自杀了?”杜小莲退后几步,装作害怕。
强烈的血腥气逼迫着众人不敢靠近,方青时捂住了自己的头,最近痛得越来越厉害了,是结局快要来了吗?
冉竹偏爱白色裙子,此刻,裙子在血泊中被染成了红色,像是一朵花开在了正中央,而在她的身下,袁溪桥正仰面躺着,双手僵直巨响虚空,像是在抱着什么。
冉竹是对准了跳的吗?当她坐在窗台上,透过迷雾往下望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方青时抬起了头,看见面前的迷雾又散了一点,天色不再是漆黑一片了,有光从外面隐隐透进来,希望终于出现了,只是这个希望是以鲜血为代价换来的,最后一个人死的时候,迷雾会彻底散开,通往外界的路会再度出现。
他们中的某个人只要换身衣服,就可以获得新生,将罪恶抛在脑后。
只是罪恶与光明的界限真的有这么分明吗?若是在外面相遇,他们这些人只会端着笑容,彬彬有礼吧,互相微笑点头示意,或许还会拥抱,互换信息,成为点头之交。
方青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
林淮叶只杀了他们中的一个人,剩下的人居然都是自杀或他杀而死,真是讽刺。
宋随川将冉竹的尸体拉开,发现袁溪桥胸前有两条腿——正是属于林淮叶。
只剩下一个身子和头了。
杜小莲喜形于色,方青时却掉头就走,她知道自己的梦又要来了。
“她怎么走了?”杜小莲看着方青时的背影,问。
“只能活一个人。”宋随川模仿林淮叶的声音冷冷开口,“你最好找个地方藏起来,你该庆幸,我不杀女人。”
杜小莲僵在了原地,笑容渐渐消失,最后身子僵直,片刻后拔腿就跑,仿佛宋随川是洪水猛兽。
冉竹的尸体被宋随川翻开,平躺在了地上,眼神没有了光彩,直直望向天空。
有光了呢!一切都快结束了呢!
只是一切与我无关了,我是属于地狱的,就这是我的归宿。
我跳下来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又好像想了很多。
耳边有笑声,隐隐约约。
冉竹想起了第一次看见袁溪桥的场景。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遇见,只是那个时候你还不认识我。
初次见面的时候,冉竹还穿着别人送的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虽然大,皮肤却是枯黄,一副灾区儿童的惨样,没有人会夸她一句,这个姑娘真是好看,只是会摇头,啧啧,怎么这么瘦。
冉竹习惯了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等着妈妈回来,看着夕阳落入地面,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来,然后妈妈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那头,头低垂着,身子弓着,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
日日如此,冉竹也不知道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