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蕾雅都能忍,毕竟她很喜欢那个小男人,而且小男人家里多多少少也有点小钱。但是有一件事情让蕾雅再也忍不了了,他们夫妻两口子一直跟着父母住,没有自己的房子,结婚两年之后小男人终于在广州买了一幢房子,结果在房产登记的时候却登上了蕾雅公公的名字。原因是:蕾雅的公公出了一半的钱。
“这,这不太像话吧?怎么能办这等事?”我说。
“你也看出来了?这就是根本没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婚后两年买的房子还登记他爸爸的名字,”蕾雅说,“我买了张飞机票就回来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
“此事不解决绝不妥协!房子必须更名而且之前旧习全部革除,什么tmd早上起床还要说‘爸爸好’,打了水还要说‘老公洗脚’,都给我滚。”
“否则呢?”
“离。”
我把她的手握了一会儿,不无感慨地说:“蕾雅啊,教了这么多学生,你是最让我骄傲的一个,不是因为你美丽,也不是因为你学习好。”
“因为我够磊落,是不是?”
“因为你够彪悍,说‘离’的时候比买梨还容易。”
别人的故事说得再恳切也像是开玩笑,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不大不小的影响。我不得不暗自思忖:jp来沈阳找我了,那么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要面对他的父母呢?
时间会告诉我们的(1)
从法国回来的jp先生下榻在沈阳商贸酒店的2203号,这是行政楼层上一个新近装修的房间。浴室宽敞,一张大床,柔软的长沙发,考究的茶几上有准备好的新鲜水果,还有宽大的液晶电视机,米色的窗帘厚厚实实的,我拨开来看一看,下面是行人如织的太原街,远处是东北解放纪念碑。我点点头,“哦,看上去这个房间还不错。”
我把我跟他再次相逢的激动和喜悦隐藏得很好,你知道的,男人有时候就像是小孩子,千万不能惯着,因此我可不能泪眼婆娑,也不想大呼小叫,我按铃,进门,然后只是很庄严很认真地检查了一下他的房间,就开始将我给他准备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到冰箱和浴室里。
他是个总要出差的人,有着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所有的洗浴用品和药品都规规整整地放在一个黑色的防水小兜子里,小兜子放在洗手台的旁边。我把那个小兜子拿起来,嗅一嗅,是他身上那个桃子肥皂的味道。
“我给你买了两支牙刷,不过看上去你好像不缺牙刷……”我一边说一边从浴室里面走出来。话音还没落,这个家伙从后面把我抱住了,我们的手臂交织在一起,他握着我的双手,下巴垫在我的肩膀上半是耍赖半是责怪地说:“你,你是不认识我了,对不对?”
我嘻嘻笑,转过身来,双手捧着他的大脸说:“兄弟你何出此言?”
他凑上来就亲我嘴巴,“先打个啵再说。”
这个啵好厉害,我们两个脚一软就歪在床上了,我心里想,哎呀他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啊,他的眼睛还是那么蓝,他的头发还是那么柔软,他的耳朵还是那么胖,他的脸上还是那么多的胡楂。所有这些东西我都温习了一个暑假,现在它们真真切切地就在我的手里了。
我们亲到不能喘气了才分开,我笑着说:“原来听老师讲过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说俩英国男孩去巴黎旅行,看着情侣在街头拥吻,就半天走不动路了。
“问法国朋友:‘他们在干什么啊?’
“法国人说:‘他们在接吻啊。’
“‘这怎么能是接吻呢?’英国人气坏了,‘这不喝水吗?’”
我话音刚落,jp大哥又笑着亲过来,“来来来,你还渴不?”
我把他给推开,“别光顾着吃喝,现在是不是到了拆礼物的时间了?”
“好的。”他一骨碌坐起来,把自己的大灰箱子打开,一件一件地把礼物往外面拿:红酒,巧克力,一大盒奶酪,好几瓶蜂蜜,还有肥鹅肝。
他给我选了一瓶香奈儿的绿色ce,代表好运的香水,清清淡淡的可爱味道。
我捧着这瓶香水爱不释手,他从箱子里面又拿出来一个小惊喜:两枚黄金的圆形耳环,镌着细细密密的花纹,精致极了。他把我耳朵上的小珍珠拿掉,替我戴上这两个耳环,然后又亲亲我的耳朵。
然后他看着我的眼睛说:“claire,我十分想念你。”
我说:“jp,我想念你是你想念我的十倍。”
他的眼圈忽然就红了,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我觉得他好像是要哭了,喉咙里面哽咽了半天。我首先想到的是:感情的表达与抒发是多么重要,我的一句话让他如此感动。谁知道感动之后哎呀妈呀还有意外发现,大哥说:“claire,我对不起你。”
……
我们坐在沙发上,我抱着双手,看着面前的jp,“怎么回事?jean-paul,为什么对不起我?”
“除了大学时候的那次,还有危地马拉的萨拉,我还有过另外的女孩。一个中国女孩。”他说得很慢,简直是一字一顿。
时间会告诉我们的(2)
“继续。”我说。
“嗯?”
“是的,jp,继续,越详细越好。”
这事儿发生在二○○三年左右,公司卖了一大批设备去新疆,jp于是被派去出差。一起工作的中方同事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因为jp一直没有说清楚这个女孩的名字,二○○三年又是羊年,我们暂且就叫她小羊吧。小羊中等身材,年轻可爱,英语也很好,没过几天就跟jp混熟了,混熟之后也不知道哪天晚上这俩人就来电了。
但是毕竟是一起工作的同事,有些操守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比如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他们仍谨慎克制并没有越雷池半步,他们甚至都没有单独约会过,那种电流一样的感觉一直埋在心里。
“就埋在心里?”
“嗯。”
“都没有看过电影?”
“嗯。”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点庆幸又觉得有点失望。庆幸在于,此事听上去似乎并没有那么严重;失望在于,身为一个资深八卦收集者我是在等待着一个多少有些情节的往事的。可是很快我就觉得蹊跷了,如果仅是这样,大哥眼下能歉疚成这副样子吗?
我皱着眉头说:“……你俩,你俩后来直接那个了吧?”
“嗯……”
临走之前,jp想要送给小羊一个礼物,他们有一天一起调试设备的时候,小羊的手机掉在地上,据她说后来听起来里面都是回声。于是jp就买了一个大约三千元的手机打算送给小羊。那天晚上中方设宴给法方送行,小羊同学多喝了一点,宴会结束jp送她回家的时候,小羊在车上就掉眼泪了,她说:“碰到一个对的人不像拧上一个螺丝那样容易。”jp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