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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十六的手腕替她继续。

    但是十六没有,干脆的接过剑,毫不犹豫。

    十六看着王家家主那张脸,突然觉得一阵反胃,浓烈的血腥味后知后觉般的涌入喉鼻,她猛地把夏云一推,整个人在一旁干呕起来。

    “没事没事,多吐几次习惯就好。”夏云倒是不在意地笑着,笑意终于达到了眼底。

    这是没有任何杀戮的普通人的反应。

    除非十六天生戏骨,伪装程度一流,否则不可能到现在都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十六是无辜的。

    夏云心中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等到十六终于白着脸好点之后,夏云也恢复了一点气力,搭上十六的肩,朗声笑道,“走!我们回客栈!我请你喝酒!”

    两人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浓浓密林当中。

    小雨开始变大,一个时辰内就变成了瓢泼的大雨,在夏云前脚踏入悦来客栈的后院当口,后脚密林当中就闪过一个黑影。

    那黑影四下寻觅了一会儿,终于从灌木丛里找到一块大石头。

    只见那石头上似是被人用雄浑的内力刻上一行小字,不仔细看极难察觉。

    “金家追兵将至,通知四首,准备撤离。另附,相关消息,可不用小鼠传播。”

    轰隆——

    一声惊雷,劈开了乌黑的天空,亮白的闪电也照亮了黝黑的密林。

    一瞬间,照亮了黑影的面容。

    脸上半遮的银色面具,在霹雳的照耀下,泛着银白的光泽。

    作者有话要说:  啊,顶着武侠的名头终于写出了第一场正儿八经的打斗(并不——)

    第7章 浮云调(捉虫)

    夏云刚把十六带进悦来客栈的后院整个人就已经脱力往地上一摔,哼哼唧唧半死不活地喘着气。

    郭掌柜仿佛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早早就在后院守着,看着夏云半身伤的模样,眼皮一抬,嘴里骂骂咧咧道,

    “你就作吧,什么时候真死了就好了……你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当年护着我们几个到青州城都没这么狼狈,你这打小练的功夫怎么越练越差了呢?

    亏你那老师傅还说你是‘年轻一辈无敌手’,我看啊,你这就是伤仲永。”

    夏云被十六扶到床上,郭掌柜一边骂着一边让十六拿来烧好的水和毛巾先给夏云擦身上药。

    “……大概就是根骨不好吧。”夏云被热毛巾擦得整个神经都舒缓了,之前紧张的情绪被这么一打岔,意识顿时陷入半梦半醒之间,“更可况死就死了呗!多好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想……”

    “不是有那句话吗?叫什么……小时了了,大……大什么来着?”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十六叹了口气,开始洒药,夏云顿时被疼清醒过来,“我擦!小十六儿你轻点……”

    “不、不好意思……”十六被夏云猛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动作尽可能的轻柔,尽管把刺激降低到了最低,还是让夏云直哼哼。

    郭掌柜倚在门框边上,看着夏云整个后背满是擦伤,肩膀上的伤口又崩裂开来,神色晦暗。

    旁人看上去触目惊心的大面积的伤疤放在正常人身上早就受不了哭出声或者昏过去,但夏云还能抽出精力和十六叫嚣,虽说在龇牙咧嘴的嚷着疼,但面上还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甚至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乐观”来形容夏云了。

    她根本就没把生死放在心上。

    没来由的,郭掌柜涌上这样一个念头。

    “哎哟哟,嘶,不行了不行了,掌柜的我想喝小酒,你让我喝一口好不好?”夏云可怜兮兮地看着郭掌柜,“疼死了疼死了,没有酒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郭掌柜眼皮字抽搐了两下,果断拒绝,“成啊,等你能够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想喝多少喝多少。”

    “啊啊啊,我现在就要喝!”

    夏云整个人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哪里有力气爬起来运酒?

    听了郭掌柜的话,像个闹着要糖葫芦的小孩一样恨不得在床上打起滚来,谁知刚一乱动就不小心碰到了十六的手上的伤药,惨叫一声就趴在床上彻底没声了。

    十六:“……这是,昏过去了?”

    “没有,她在装死,别理她,接着上药。”郭掌柜冷哼一声,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熊孩子,留下一句“手劲越大药劲入的越深”就轻飘飘走了。

    背后传来夏云此起彼伏的哀嚎。

    这样的惨叫据悦来客栈附近的其他居民声称,足足持续了三个晚上。

    而三天的时间足够夏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开始结痂,不等伤好完,她就已经从床上爬起来生龙活虎日常偷酒了。

    只不过因为重伤未愈,成功的次数直线下滑,经常被酒窖的伙计抓了个现行,拎到掌柜的面前狠狠地给扣了一笔工钱。

    “掌柜的,我出去会儿。”夏云帮十六把打烊后的店面收拾干净后,冲郭大娘嚷了声,

    “王家家主身死的事这几天已经传开了,估计风儿早就传到钱掌柜耳朵里了,我去把这单结了……

    十六你就别跟着了,乖乖的把今天的马步扎完,我不回来不许休息听见没!”

    说着哼着小调就从后院小门往外三步一跳地跑走,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溪中云影风横渡,青木隔断浮云路……”之类的小调,声音渐小。

    “那是浮云调,”郭大娘对上十六略显诧异的眼神,解释道,

    “这些年各大茶坊挺流行的小曲儿,夏云听了这段就很喜欢这个调调,偶尔也会跟着唱两句。”

    十六点点头,表示她昨天听老周头说评书的时候说到伤心处就从嘴里蹦出几句“流年不利,世道艰辛,咱个儿都是乱世浮萍,蝼蚁一只”。

    紧接着老周头就即兴随口哼了两段浮云调。

    怪不得这么耳熟。

    十六之前从未觉得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异样,在她的认知里,生活也算是衣食无忧,从来都不觉得百姓的生活有什么苦处。

    她甚至根本不会考虑这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存在。

    但跟着夏云以来,贩夫走卒见识了不少,突然一下也能够理解这句诗到底讲的什么意思,亲眼所见的事实让十六开始思考自己过去从来不会想的一些东西。

    她歪着脑袋,一边想着一边就走到后院习惯性地开始扎起马步来。

    而另一边,夏云嘴里碎碎念着“举空樽,望明月”,蹦跶着就跑到钱掌柜的当铺门前。

    轻车熟路从后门溜进暗房,只见钱掌柜臃肿的身体正抱着一沓纸张在各大货柜里艰难地移动。

    夏云嘴角一勾,足尖点地,一个空翻就落在钱掌柜的面前,手里轻飘飘地拎起最上面的一张纸,放到眼前,“钱掌柜好啊,又在送什么呢?让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