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虽然只是个活计,但她的功夫显然不在走镖几十年的老镖师之下。
只是苦于入顺丰镖局的时间太短,任何行业行当里都讲究一个按资排辈——就算她耍的一身好功夫,一个月的时间就被授予镖师的身份未免也说不过去。
按照丁镖头的意思,是等夏云干了半年后再提升她的。
但这次行程又有些特殊。
因为乔安月,夏云得的任务是只照看好乔安月一人。二人单独分了个马车,乔安月坐在里边,夏云在前面手持马鞭算是身兼镖卫与车夫二职。
“你且莫把此次走镖当做一趟镖单,”丁镖头临走前特地把夏云叫到跟前,叮嘱道,
“这趟镖镖银和人得分开,你就莫管镖银的事了,一心护好肉镖就好,听见没?万一路遇不测,免得我们还得分心照顾那位乔小姐。”
夏云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就这样,趟子手抱了镖旗,当先上马,后边的人立马跟上。前边的趟子手猛地喊了一嗓子镖,声音愣生生传出了半里多地的距离。
这支镖就浩浩汤汤地出发了。
九州四十二郡说的好听,但经过年年战乱,实际的地域面积被刚刚创立的时候一再缩了不少。
青州城算是四十二郡当中相对靠南的地界了。
再往南走,就是一片荒郊野岭。虽然这地人烟稀少,但偶尔也有商队江湖人士经过,据说之前还是个富饶的地方,不过自五十年前天下大旱这地便干了,人户渐渐搬走,遂成了荒地。
即便是这样,绿竹岭这三个字的地名还是能够一窥当年的繁盛。
过了绿竹岭,便是三不管的地带,而这个地方便是千山万壑,深山密林之地。寻常汉人进了此地,往往会在层峦叠嶂间迷路,不少后人在翻过这层天然山脉时都可以窥见到饿死在山间的白骨。
是以这横跨在中原与南疆之间的山脉,又称死人谷。
而翻过了死人谷,地势也不见平坦了多少。但好歹也有人居住了,而这——便是南疆地带。
但每年往来的过客那么多,光是折损在死人谷中的人就数不胜数,连丁帆这样的老手都慎之又慎。
是以苗疆在大多数百姓的心中,还笼罩在一层极其神秘的面纱当中。
镖队很快就出了城门,一开始路上的伙计们还精力旺盛的有说有笑,但没过多久,就各自消了兴奋劲儿,闷着头赶路了。
回过神来,已经太阳西沉。
“看来连来福客栈都不在这儿待了。”丁镖头在最前边,骑着一匹黑色大马,看着凋败的镇甸,心生感慨。
凭着印象往一处一指,“这儿我记得前年还有间客栈可以歇脚的,谁知现在却是连牌匾都没了。”
“没办法,这世道不太平嘛!”与丁镖头稍微错开一点的岳平生安慰道,
“我看天色也不晚了,这镇子虽说凋敝了,好歹还有些破屋子可以暂避风雨,今晚就在这歇息吧。”
丁镖头点点头算是同意。
岳镖师立马回身吩咐着众人停了脚步,开始卸镖银,整装休息。
夏云右手架着马鞭,双腿交叠搁在车辕上,头顶上带着一顶马兰坡草帽,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听了这话,立马从车前一跃而起,蹦到地上,舒展着筋骨,嘴里骂骂咧咧,“哎,可算是休息了,这一路把身子蜷成一团真是憋死我了!”
“得了吧,你还有车坐,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旁边的伙计佯怒道。
“要你一天坐车前试试?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夏云做了个鬼脸,伸了个懒腰,凑到马车前边把门帘一掀,耐着性子喊道,
“大小姐,休息地儿到了,你是要我扶你下来还是自己下来?”
乔安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径直从轿子上跳了下来。
“哟!”夏云吹了个口哨,看似不经意地冷嘲热讽,“挺洒脱的嘛!看这样子……练过啊?”
“家里聘过武师,跟着学了两招防身的技巧。”
乔安月解释道,四下一看这满目的断壁残垣,横眉一皱,“今晚就住这儿?”
“大小姐你要是想住小道上我也不拦你。”夏云抱臂笑道。
乔安月:“……我肚子饿了。”
已经有把镖银卸完的伙计开始从行囊里掏出便于携带的面饼啃了起来。
夏云还没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就听乔安月挑剔地说道:“你要是敢给我吃那种猪食试试?”
“那大小姐您想吃啥,尽管吩咐。”夏云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手里硬邦邦的杂菜饼放了回去,“前提是,我要能够弄到。”
乔安月四下看了眼,眼神落在荒镇外边的荆棘草丛土坡上,心里有了底,嘴角一勾,“不如你去帮我猎两只山鸡回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乔某人表示,就算忘记了一切,有一件事情不能忘记,那就是要好好对待自己的胃:)
ps:啊,我爱存稿箱,正在考虑变成隔日更的可能性
第22章 叫花鸡
待到夏云好不容易拎着两只山鸡回来时,已经斜月初上了。
“怎么这么慢?”乔安月柳眉扫了夏云一眼,语气颇为不满。
夏云皮笑肉不笑:“怪我咯?”
也不知道哪个变态要在走镖的路上吃山鸡!
不知道山鸡很难打的吗?不知道她夏云还没吃饭浑身无力吗?
有本事你去打一只啊?如果用的时间比她夏云少,她夏云给她打一百只山鸡!
然而乔安月似是无视了夏云内心的咆哮,平静地接过两只山鸡,从轿子里搁着的包裹里竟然拿出了一把菜刀!
那菜刀比寻常的菜刀小了一圈,而且不是桑刀或者片刀这样四方见棱的,反而形同匕首一般小巧,按样式来讲,更偏向九江湾。
刀背呈弧形,但无论是刀头刀腹都做工独特,薄长狭窄,上黑下白,看起来剔骨剁肉切菜都能处理得当。
夏云对虽然对菜刀没多大的研究,但这时见了这样独特的做工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刀叫什么?”
“无名,”乔安月想了想,“我按照需要自己找铁匠锻的,平日里叫管它叫菜刀。”
夏云:……
等等,她的注意力是不是错了?
——什么样的人出门竟然会带菜刀?
夏云终于反应过来,忍无可忍地问出声。
“当然是做菜啊。”
乔安月回了她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肯定地回答:“人生在世,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说着便不理夏云,自顾自地处理起手上的两只野山鸡来。
放血、去毛、清理内脏。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乔安月在夏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愣是从包裹里找出一小包散发着异香的香料——是从那个怀派大厨手里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