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不会这么倒霉吧?刀竟然在这时给我断了?!”
走镖的普通镖客的刀都是城里的铁匠铺里统一买的,既非江湖上的名门正派的神兵利刃,也非朝廷官府的精铁打造。
——凡铁打造的普通腰刀隔三差五地断掉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就在夏云以为乔安月要遭遇不测之际,只见那突然冲进去的贼寇突然被人从马车上踹了下来。
乔安月手里拿着那把切山鸡的菜刀从门帘里小心翼翼探出头来,手上的菜刀还带着血,那拿刀的手不断的抖动,看起来佯装镇定。
似乎被外面混乱的情形吓了一跳,乔安月的目光迅速定在了夏云身上,惊呼道,
“你、你刀断了!”
……废话还用你说?!
哪怕情势危急,夏云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地上打了个滚,顺势拿起一个贼寇落在地上的刀。
然而当她的指腹磨搓着刀柄上的纹路时,夏云眉头一皱。
这个暗纹……
一个贼寇朝着乔安月扑了过去!
夏云此时已经差不多近身了,她连忙站起来急冲了两步,走到跟前的时候,猛地双膝一弯,往地上一跪,愣生生地划出几寸的距离竟是朝那人的下盘攻去!
不,与其说是“攻”,倒不如说是“抱”。
“大爷您就饶了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妹,这这这杀了一个人就相当于杀了她全家呀!您行行好……”
夏云特别没有骨气地抱住那贼人的双腿,竟是把他拖在了地上,不让他纵身上马车!
丁镖头正拿着自己的仅剩的一条藤鞭准备卷向贼首的脚脖子,冷不丁地手一抖,还好立马控制住了!
乔安月哪怕此时再紧张,听夏云这口无遮拦地胡诌,面上也是不由得一红,声音也不抖了,娇喝道,“你胡说什么……”
“啊啊啊,大爷,您放了咱一条生路吧!”
夏云嘴上大声嚷嚷着,手上却一点都没闲着。
左手紧紧攥着那捡来的刀,右手却是扒在那人的裤腿上,只一摸,就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这面料……不是川杭两方的民间布料,虽然摸着粗糙,但极其结实,但和武林中人穿的衣料不同,上面有一种独特的纹路。
是官窑里面的成品。
官家出来的东西,都会刻上窑名和编号,以便以后万一出了事故好追责。并且为了区别官民,官家的暗纹做得都比民间隐蔽些。
不是行家根本看不出来!
然而夏云刚才一摸刀柄,就察觉到了这点细微的不同,这下一摸布料,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根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贼寇!
这伙贼寇之前分明就是官兵!
难不成是逃兵无处可去之后便落草为寇了?!
夏云终于明白刚刚从打架开始一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什么了!
正常的贼寇根本就不会穿的这么整齐划一!匪贼都是聚在一起的亡命之徒,基本出身各个杂流,怎么可能会花心思置备统一的服装?!
而且这群人的武器全部一模一样,也未免太“正规化”了一些吧?
夏云不是没有在走镖的时候经历过贼匪——虽然其他的贼匪都看在顺丰镖旗的面子上没有打起来——但即便是这样,嘴里都骂骂咧咧每一个干净的!
现在这群贼匪,哪怕是打起来了,耳边都只有噼里啪啦的刀刃交锋声音,哪里有闲言碎语?
令行禁止,三五成团,配合有度,只可能在军队里面培养得出来!
夏云把底儿摸清了,也就没耍赖皮,左手的刀顺着那人的腰间就是一砍,满手血污地把乔安月地手握住,一把拉下马车!
乔安月整个人顺势就扑在在夏云的怀里,还没来得及表达对夏云手上血污的嫌弃,就听夏云“你大爷的”叫骂一声。
“你为什么逃跑的时候还不忘把你的破香囊随身带着啊?!”
夏云的狗鼻子在接近乔安月的时候就闻到了她身上香囊散发出来的八角葵的香味。
……没救了。
她右手护着乔安月,左手的刀在空中呼呼作响,竟一时震得其他人不敢近身!
乔安月双手拿着那沾了血的菜刀,手起刀落,拿出切菜的气势,竟然也冷不丁地能够给敌人划出几道口子——速度竟然还快出了残影!
“真烦,简直是没完没了。”
贼首的刀虽然锋利,但丁镖头因为失了一鞭反而更加谨慎起来。
藤鞭在空中忽快忽慢,忽远忽近,旋风般地围着贼首的身子,冷不丁地探出头来给出一鞭,很快便游蛇般走远。
碰上这样的打法,贼首的刀即便再锋利一时半会儿也拿丁镖头没招儿。
不过他的注意力也不在这里。
贼首看着手下已经渐渐把镖银合围了起来,终于下了命令,“放‘流火’,走!”
夏云听了一愣——“流火”是江湖军队里都爱用的一种火器,往地上一砸就是一个火球坑!这群人疯了吗?这样连他们自己都会死的!
不知听谁大喊了一声,“大家快退!”
夏云连把乔安月揽在怀里,整个人急速往后窄道的边缘退去!
所有的贼匪不约而同地从怀里掏出一枚核桃般大小的乌黑铁器,往外圈的地上一砸,只听一声震天响!地上的尘土全部炸开!一层气浪以横扫千军之势往外推了出来!
却根本没有火!
夏云下意识地捂住乔安月的口鼻,自己来不及屏息,眯着眼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尘土泛起。
夏云猛然窥见一阵刀光直逼面门刺来!
她连忙抬手一挡,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后退!
叮当——
只交手了一下,就见迎面来人又朝她扔了一个‘流火’,擦着她的鞋边炸开,却是真的掀起一股热浪!
夏云来不及多想,浑身内力把自己和乔安月的要害一裹,弓着腰就被热浪掀了出去!
两人竟是如两朵断了翼的风筝一般从窄道顺着两边的土坡往下边的荒草麦畦坠下去!
“你!”
丁镖头的单鞭因为遮掩的尘土差了片刻才到,然而那鞭却扑了个空。
贼首回头,陌刀在空中掉了个方向,刀尖在丁镖头的喉咙面前隔空一抹——吓得丁镖头出了一身冷汗!
“我念你是条好汉,不愿杀你,但你执意与我动手,那也没办法了。”
贼首叹了口气,陌刀掉了个弯儿,刀柄往丁镖头的肩井穴一戳,逼他后退了几步,免得丁帆落下窄道,随即又点了他的昏睡穴。
“那掉下去的两人……”有人询问道,“不管吗?”
“我方才过来是思虑着那人可能发现了我们的身份,不过中了‘流火’,若是普通人的话,绝对必死无疑;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