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名利, 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但未曾听说以悬壶济世闻名于世的杏林竟会送羊入虎口之中,见死不救。”
夏云沉声反问,语气不卑不吭, 但却直指要害。
乔安月也注意到了那隔了几步便插了一根松燎的石壁上用颜料浅浅地刻着一副巨大的壁画!
画面的内容却是异常的简单,牛和草。
江湖人皆知的那首童谣——牛吃草,是百草谷的标志之一,除了百草之人,无人会用此物混淆视听,若被发现盗用,势必会被谷中之人派人击杀!
百草谷和蜂阁一样,素来行踪成谜。有人说根本没这个地方,有人说在荒漠里边好像看到过类似的地界,还有人异想天开,说百草谷之前在一座小岛上,后来被海给淹没了,就散到陆地上,也没有建起一个正儿八经的聚所。
……谁知道竟然在这里被夏云和乔安月无意间闯入。
“……你!”少女没想到夏云反应这么迅速,一句谩骂就要溢出口但出于从小学到的规矩愣是骂不出声,脸微微涨红,咬咬牙:“今日闭谷,寻医问药,明日再来。”
这显然就是胡搅蛮缠了。
“明日再来也可以,”夏云拖长了音,嘴上已经慢慢开始挂上笑容,“如果你们不想知道那位……程二公子的下落,我等立即转身离开,绝不多留。”
夏云可是没忽略少女在刚开始时候的自言自语。
程家二公子……能够和百草谷这么熟稔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少女口中的那位,说不定真的还是她的老熟人!
只不过一想到那厮的嘴脸,夏云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拳把那张贱兮兮的脸皮给揍得连他爹都认不出来!
“你认识他?”少女连忙问道,随即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套话了,立马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诳我?”
“蚱蜢飞跳,青苔石板,枝条将折,”夏云故作镇定,试探性说道:“木石盟的那位。”
“莞儿,不得无礼。”
正在气氛顿入沉寂之时,一个极其温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密闭的暗道里产生阵阵回音。
“……哼!”那被称为菀儿的把宫灯往回一撤,长袖一甩,从鼻腔里哼出一句,“跟我来。”
乔安月正准备走,却在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被夏云止住了脚步!
定睛看去,只见五六丈长的甬道里竟然密密麻麻地被极细的丝线割裂开来!那丝线上似乎被人特殊处理过,白得近乎透明,即便是耳目极好之人都难以分辨。
夏云也是在方才动身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割开,这才注意到这些细线的存在。
断发之锋,是冰蚕丝的变种,名字都带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刀丝。
“你们这百草谷……不太厚道啊。”夏云挑眉,眼里带着一丝戏谑。
那菀儿还没出生,却听之前那个回音再度传来,“抱歉,谷中小孩被我宠得没轻没重的,孩童心性,望二位理解。”
十五六岁的孩童心性?
夏云在心里嘀咕,恐怕这刀丝才是真正试探和防护的东西。而且那人身不再此处,却能确切看到来人数量,继续深想,若是有敌进来,恐怕也能不出手便能窥探其武功招式,看清来路。
够谨慎的。
夏云这么想着,便见菀儿在声音的要求下不情不愿地动了一块机关,把刀丝阵撤了回去。
紧接着,又拉动右手边的一块扳手。
一时间,地动山摇!如果夏云现在在洞外的话,定会发现整个熊窝都呈一股内合之势!
尚且与棕熊缠斗的艮山不得不连连倒退,跃出几丈之外,眼睁睁地看着熊洞竟然有生命一般地降下一块巨石封住入口!这还不算,旁边的树木也斗转星移地遮住此地,隐隐竟布了个迷踪阵!
即便艮山有心记住,也很快便被树木的排放绕晕,等回过神来时,眼前根本就不是之前的山林地貌!
这整座山竟然都被人掏空布上了机关阵,赫然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机关城!
“看来那小子和百草谷的交情不止一星半点啊……”夏云心里嘀咕着,“这么大的手笔,不会是把百草谷敲诈得一穷二白才答应造的吧?”
“这边。”菀儿提着宫灯,在前指路。
夏云连忙带着乔安月跟上。
甬道出乎意料的长,拐弯之后又是一个弯,七拐八拐的,像是一座巨大的地下迷宫,起先夏云还有意记着路,但很快就给绕晕了,她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挺好的,碰上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
不免得又在心里把造出这条道的程某人骂了个体无完肤!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绕出一道星光。
走出去,只见面前朝下望去是一片巨大的梯田!头顶上斜月弯勾,星河灿烂,扑鼻而来的草药香气合着蝉鸣蛙叫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夏云。”乔安月拉了拉夏云的衣角,示意她回神。
右边的平地上坐落着好几间草屋,明黄的烛光照得满屋透亮,和头顶上的星河交相辉映,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超然脱俗之感。
被菀儿带进了最大的一间主屋,推门,里面的陈设极为简单。
一张床,一张方桌,几只圆凳,柜上放着一盏浅绿色的香炉,香气缠上雕花的飞檐——
乔安月这才注意到,这屋里的东西虽然精简,但件件都是精品。
床褥底下散发着丝丝寒气,隐约露出冰玉般的一角,却是千年的寒冰制成;桌椅类的木制家具,全部都是上等的紫金檀木;就连那飞檐上的雕花纹路都细到了极致,非寻常工匠未能出手。
而端立在房中沏茶的女子,一身竹叶青纱,齐肩的黑发只是简单侍弄了一下便垂到身后。
她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做下来,竟有种让人莫名静心的魔力。
“有客远来,未能亲迎,菀儿娇宠,非存坏心,小女子在此以茶代酒,先陪个不是。”
女人把茶汤顺着四人份的茶杯倒了七分满,动作不急不缓,声音带着一股如沐春风般的暖意,分茶完毕,端着茶盘摆到桌上,低吟浅笑,“山中自产的茶叶,当地人唤起为清涧,上不得大雅之堂,客人莫怪。”
她抬眼,眉眼如画,嘴唇泛白,不过二十三四的模样,却有一种久经波折之人才有的平静。
“哪里,是我们唐突了。”夏云行了个礼,她确实没想到这百草谷的谷主竟然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内力的弱女子。
“姐姐,你又起床了!难道还嫌昨晚吐得血不够多吗?”那菀儿皱着眉头,不管女人脸上的微笑,强势地把人架到床上坐着,“晚上你根本离不开这寒冰床,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起身给这两个冒冒失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