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般人不会对其有任何疑问。
但被程柘这么突然一问,再加上确实亲身经历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乔安月还是立马反应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
“所谓的‘棋格’,便是天涯海角。”
程柘紧紧抿住嘴角,“远在夏存修之前,便有人见过天涯海角——否则江湖上也不会有它的传言。暂且不表天涯海角到底是那岛上之物,还是在中原大地上便自古有之,从棋格教的卷宗记载里可以窥见一二的是,天涯海角……‘棋格花’早在千年前便有人见过。”
“他们见过,用过,知道它的作用,无知者将其奉为神灵,有心者借助这个机会试图再度寻找,结果流言越来越广,既而在其身上增加了无数说法,最终被有心人利用,成为信仰,成为神灵,成为传承千年的教派。”
程柘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这个秘密,只在历代的普拉之中代代相传,其他的包棋都不曾知晓。而且尚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棋格似乎很难找到……除了教派创立之初却有人亲眼见过,棋格只存在传说之中。”
“我猜测,历代普拉都致力于‘寻找’棋格,后来衍生出了一系列的巫术与方法,关于巫术我也不甚精通,无法作答,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不久前他们占卜出现了一个异常的卜语。上面显示,棋格花魂,会再度重现于世。”
程柘的声音有些微冷,“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对外宣称的‘大典’。但我有一点想不通,这样的秘密,应该是人越少越好,可普拉却下令尽可能地聚集人群——所以客山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住满了人。”
“我甚至还在普拉的私信中发现了他与陆坤通信的文书,现在每日混迹在客山的人群中,足有百位从北军里出来的精锐。”
乔安月突然想起之前在自己屋子前发现的那张字条。
五日之内,务必离开。
那个自称是故人的,她只碰到的唯一自称故人的那位——
北军的蒙面将军。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程柘深吸一口气,觉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兰拉达宫的禁地还好,最让我介怀的是,这座客山。”
“怎么了?”乔安月这几日也忙着在探究这个客山,限于时间,只来得及探查些表面的东西。
“我本来也以为只是整座山被挖空了。”程柘冷笑着说:“但我昨日无意间才发现——这座山的第二层,还藏着机关。”
“很隐蔽,如果不是我坐着轮椅,视线比旁人要低上一些,再加上对这些机关术数比较敏锐,我也无法发现。”
程柘一字一顿道:“这座山,是活的。”
活的。
乔安月眼皮子一跳。
“你所能触摸到的,每一个石块之间,都有无数极小的圆形滑石连接,一些较大的衔接点被棋格花的图腾所掩盖,并且有重兵把守不让客人靠近。地下也是被挖空的,整座山的承重点都事另外人造的,有许多导管和兰拉达宫连在一起,同样连接着的,还有圣山——达西勒多。”
达西勒多,棋格教派的圣山,是大雪山脉最大的一座山。
历来都只有普拉才有资格登上,平日里有无数包棋在山脚把手,别说是人了,连只鸟都不被允许飞上去。
既然是禁区,自然有无数人“暗自潜入”,但出乎意料的是,上面什么都没有——似乎棋格教派真的只是将其当做一座圣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还有一点比较出挑的。虽然跟棋格教看上去无关,从这座山存在以来便自古有之了。
棋格教派的圣山,达西勒多,是座古火山——虽然从未见过其有喷发的记载,但它确实是一座真真切切的火山。
强烈的不安感骤然迸发。
五日之内,务必离开!
乔安月脑中再次想到了这句话。
“你在想些什么。”乔安月咬紧牙关,强按下那句巨大的不安感,直视程柘的眼睛。
“我在想……”程柘却镇定了下来,一字一顿道,“你带着袁华离开,现在,立刻,马上。”
“那你呢?”
“我要留下来,”程柘掸了掸衣角,眼里露出一丝疯狂,“观看盛典。”
乔安月的指甲骤然掐进血肉,她抿着嘴角,轻蔑地笑了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待程柘回答,她继续道,“我会留下。”
“你疯了!”
乔安月却一把打断他的话,“别自作多情,我留下来,是因为夏云还在这里。”
她顿了顿,“既然北军在这里,普拉会出现,天涯海角就是棋格,他们没有理由不给自己留退路。”
“我会留在这里,两日之内,若是寻不到夏云,便等到两日之后,届时你自己如何请便,但我会找到夏云,带上袁华,离开这里。”
程柘的嘴角有一丝松动。
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一群疯子。”
他看着乔安月的眼睛,冷静吐出这四个字。
砸在凝重的石室内,掷地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昨天中秋……是的,你们因为我漫长的反射弧错过了中秋的番外小甜饼……疯狂摇头.jpg
第120章 雷震
两天很快便过去了, 这段期间, 乔安月每天早出晚归,却连夏云的一丝影子都没看见。
她没有等到夏云, 却等到了千年大典。
这天一早上, 客山的出入口便被守卫封死,本来想要日常前往兰拉达宫的大殿参拜的各个信徒都无法获得出入的准许。
“普拉正在准备晚上的大典, 请诸位稍安勿躁。”
无论碰到怎样的质疑, 守卫来来回回便只有这么一句搪塞的话。
然而这样的话只是让这些乌塞的信徒更加兴奋了。
毕竟从第一缕阳光射入客山的入口开始,就有无数的包棋闯入客山——寻常的乌塞人根本一次性见不到这么多德高望重的包棋。
这些包棋没人都是一身白袍,三五一组,井然有序地在客山空余的墙壁上彩绘着五彩斑斓的图案。
——各种以棋格花图腾为中心的图画。
同中原不同, 张灯结彩的铺张并非棋格教的传统, 在该派的教义中,越多以棋格为元素的工艺才是证明他们对某件事物重视的标准。
没人会怀疑这场大典的隆重。
所以无人对这样的说辞有意义,更让客人惊喜的是, 他们也被允许参与到绘画与制作工艺的活动中来——美名其曰, 棋格的恩宠, 惠及众人。
信教的教徒自然喜不自禁,而其他慕名前来的汉人也抱着参与的心态兴致勃勃地打着下手。
看上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