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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一想到居然就这么逃了,就这么认输了,我心里那个恨啊!再说我还想继续见他呢……比起来,我宁可这样每天被他气得吐血,至少还时不时能看见他呢。”

    阮沅说得这么诚恳,周芮的心也渐渐软下来了,她惆怅苦笑道:“傻瓜,刚开始都是这样的,你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觉得自己离不开他,其实真正分开了……也还是活下来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以为人的一生是不转弯的么?”

    阮沅眼神发直:“可我不知道转弯以后,还能往哪条道跑。眼下,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追求的人生目标,如果就这么跑了,这家伙会一直卡在我心里,那才是真正的糟心呢。”

    周芮隐隐觉得,自己被什么给打败了……

    “是,我是受不了他如今这放荡样,每次看见他把女人带回来,我都气得发狂,恨不得冲上去拿指甲把她那张脸给挠花。”阮沅说到这儿,自己也苦笑连连,“可是,我没法子啊,又不能打个铁笼子把宗恪关起来、再不许他出门。我既舍不得一走了之,我也没法扭转他的性格——总是得有一方妥协。所以,我也只好一边吐血,一边打开行李,把东西再一件件放回去了。”

    周芮忍不下去了,她索性道:“就这么个放浪形骸的男人,就这样的品质,阿沅,你到底看中了他什么?难道世上真的没有帅哥了么?”

    周芮难得把话说得这么刺耳,她以为阮沅会生气,但没有,阮沅趴在桌上,把红蓝铅笔在指间转来转去,眼神飘渺,像是在想着什么。

    “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阮沅忽然,低声说。

    “什么意思?”

    “这家伙的本性应该不是这样的。是好像是受过什么很重的打击才变成了这样。如果我用‘自甘堕落’这个词就太严重了,但宗恪就给我一种‘使劲儿糟践自己人生’的感觉,就像历史上那些明明可以大有作为的帝王,忽然一日,遇上了不可抗拒的打击,顿时就荒淫暴虐起来了。”

    “明白了。”周芮讽刺道,“看来你租了商纣王的房子。”

    “商纣王?拿盐巴擦擦肥肉就算佳肴的时代,说他荒淫我都可怜他!”

    周芮大笑!

    俩人笑过之后,气氛总算轻松下来。

    阮沅摊手道:“好吧,就算是我给他找借口好了。谁叫我没骨气?”

    “阿沅,你真指望浪子回头?”

    “什么回头啊。”阮沅说到这儿,忽然苦涩一笑,她摇摇头,“我什么都指望不了。只是凭着直觉跟着他而已。你看,我甚至连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不知道。”

    不过,那多半是和我表姐有关……可是这话,她没和周芮说。

    第八章

    在阮沅再三“广告”自己的厨艺之后,宗恪不胜其扰,终于勉强答应承她一次情,让她做一次晚餐。

    “这样比较好,我也觉得心安些。”阮沅解释道,“你看,你只收了我六百块钱的房租,而且水电煤气都包括在内,还免费让我蹭你的宽带……无功受禄我于心不忍,做一餐饭,就算我给你补偿好了。”

    “你这餐饭来得真矜贵。”宗恪哼哼着说,“米其林推荐的三星餐馆也没这么上档次。”

    阮沅笑嘻嘻摆手:“哎呀,不用拿那些时尚杂志的玄妙词汇来讽刺我,我是无产阶级,口袋里穷得叮当响,哪里听得懂那些?对了你想吃什么?”

    宗恪不耐烦道:“你打算做什么菜吧。”

    “中餐人人都会,我做西餐,你喜不喜欢?”

    “随你的便。”宗恪看上去毫无兴趣,好像吃饭对他而言,是件勉为其难的乏味事情。

    “咳,你这人真是了无生趣,吃饭都没兴趣。”阮沅摇摇头,“那就说好了,周日晚上!”

    “周日晚上?”宗恪想了想,突然说,“我带个人来赴宴,行不行?”

    阮沅马上警惕起来:“你要带女人回来?!不行!别的时候都可以,周日不行!我不是圣母,我不给情敌做饭!”

    “不是女人!”宗恪白了她一眼,“是男的。”

    阮沅张大嘴巴:“天哪!宗恪,我没想到你竟然男女通杀!完蛋了!我的情敌多了一倍!”

    “说什么呢!”他狠狠瞪她,“是我弟弟。”

    “哦……你还有弟弟?”阮沅好奇,这么久了,她旁敲侧击好几次,却完全不清楚宗恪的身世以及亲友关系。

    “堂弟。”宗恪说,“我叔叔的儿子,公安局的。”

    阮沅一听,来了兴趣:“是警察啊!刑警?太厉害了!那往后我要是有什么危难,岂不是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嗯,如果把电话打到他那儿,那也说明,你基本上没什么抢救的必要了。”宗恪似笑非笑看着她,“我弟弟是法医。”

    “……”

    周日的整个白天,阮沅都在为这顿晚餐做准备,她购买了大量食材,又在动手之前,将所有的厨具重新清洗了一遍。阮沅的理念是,每一个细节都关乎食物的味道,尤其是清淡的菜肴,据说日本料理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准女性接触生鱼,因为女性手指温度略比男性的高,厨师们害怕会因此损害刺身的鲜美。

    尽管阮沅对这种胡说八道嗤之以鼻,但她依然坚信,哪怕是洗得不够干净的笊篱,都会导致一道美味肉汤的完败。

    这次的晚餐,阮沅没有统一风格,甚至可以说毫无章法,想起什么做什么,她准备了渍鲑鱼片,莳萝酱,火腿,枫糖煎三文鱼,软软黏黏的楔形奶酪,上好的烤小牛肉,她甚至还弄了点黑面包。淡红色,黑色,麦色,奶油色,亮黄色……各样材料铺在那张珍珠色的长方桌上,远远望去活像打翻了的调色盘。她还烤了两个心形的浆果奶油小饼当做甜点,其中一个给宗恪,阮沅决定,如果来的那位客人喜欢,她可以把烤饼让给他。

    七点钟的时候,阮沅听见了门铃响。

    她赶紧摘下围裙,把头发略微拢了拢,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这才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拉开门。

    外头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手里拎着一个包。

    “阮小姐?”那人问。

    阮沅笑起来:“你是宗恪的弟弟吧?快请进。”

    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看起来比宗恪小两三岁,也比宗恪更纤瘦一些,脸部五官颇有骨感,眼珠颜色比普通中国人浅,猛一眼看上去,有点像晒黑了的白种人。

    进来屋里,他将手里的包递过来:“我哥临时通知我过来吃饭,太仓促,没来得及带别的东西。”

    阮沅接过包,打开一看,是一瓶冰镇的白葡萄酒。

    道了谢,阮沅又让对方先坐,她说:“宗恪昨天只和我说堂弟要来,没说您叫什么名字。”

    “宗恒,恒心的恒。”男人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