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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得到的恩赐,元晟突然想,妹妹似乎从未发觉,她自己的身上,已经积攒了多少憎恨的目光。

    那是一头还未成年的小象,有着奇异的粉红肤色,它被养在专门辟开的象苑里。

    这念头提醒了元晟,他干脆和秦子涧另带着几个随从,一路小跑往象苑的方向奔!

    象苑原本有人看守,负责小象的喂食和清洁事宜,但是并没有高墙铁锁,只用茂密的灌木隔开空间,而且那头小象性格十分温顺,一直跟从着主人,并不具有危险性。

    还没到灌木丛跟前,元晟就听见了妹妹的声音,他慌忙做了个手势,秦子涧也停下来了。

    “……它的鼻子好软,不信你摸摸!”

    “可是……它好大呀!”

    是个男孩的声音,元晟一愣,他没想到这儿还有别的孩子。秦子涧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流露出疑问,元晟摇摇头,那意思是他也没听过这个声音。

    “没关系,它很听话,不咬人的。”萦玉继续说,“喏,像我这样,把手放在它的鼻子上面,要轻一点……”

    “我有点怕……”那男孩的声音里,含着胆怯。

    “且!真没用!”萦玉有点不屑,“好吧,那你看着我,我来摸摸它,然后我要爬上去!”

    “啊?!爬上去?!那太危险了!你会摔下来的!”

    “宗恪,你真是个胆小鬼!连女孩子都不如!”

    听到这儿,生怕妹妹真的爬到象身上去,元晟慌忙一个箭步跳出灌木丛:“萦玉!”

    被他这么一叫,那两个孩子吓得不敢动了!

    但是很快,萦玉就发现来的是自己的哥哥,她笑起来:“哥哥,你吓唬我干嘛?”

    然后,她就看见元晟身后的秦子涧。

    萦玉欢快地叫了一声“子涧哥哥”,她从石阶上蹦下来,然后转头拉着那男孩的手,很高兴地说:“这可太巧了。你不是一直问我,秦子涧长得什么样子么?喏,他就是!”

    望着和萦玉手牵手的那个男孩,秦子涧刚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公主”,就不禁皱起眉头来。

    这个叫宗恪的男孩,看起来也才七、八岁的样子,比萦玉和他都年幼,个子瘦瘦小小的像豆芽菜,一双黑色的眼睛,紧张得直眨,看起来就像怯生生的小动物。

    一打照面,秦子涧立即想起来了,他见过这个孩子。

    去年,秦子涧跟随母亲进宫拜会几位嫔妃,时间久了他觉得气闷,便从屋里跑出来玩,因为想去清凉殿,看看荷花有没有开,所以秦子涧走得稍微远了点。

    他是宰相的独子,母亲又是皇族出身,所以在这宫里不用像别人那样谨小慎微、守着规矩寸步不敢动,秦子涧很小的时候就频繁进这皇宫里来,对宫里的环境十分熟悉,景安帝也格外喜欢他聪明俊美,又觉得他虽年幼却很懂规矩,所以一早吩咐过,不准拘束秦子涧,就让他在这宫里随意行动。

    那次他和随从们溜溜达达,正往清凉殿去,结果走到半路,斜下里突然冲出一个孩子,正撞到了秦子涧的身上!

    那是个瘦小的男孩,看来比他小两三岁,身上衣服破旧,看起来也不太合体,他手里原本抓着两个雪白的肉包,因为那一撞,肉包滚落在地上,他自己也跌倒了。

    秦子涧的两个随从见状,一把揪住那孩子:“跑什么!撞到我们世子,还不跪下?!”

    随从们最大的本事就是看人下菜碟,从那孩子的衣着打扮上,他们能判断出这不是哪宫的皇子,更不是有身份的世家子弟,所以才会放肆地呵斥他。

    那男孩像是被他们这阵势给吓着了,跌在地上,只浑身瑟瑟发抖,却说不出话来。秦子涧正想开口询问,却听见不远处人声吵嚷,他抬头一看,几个人手里拿着笤帚,连跑带骂,还喊着“抓小偷”。

    等那些人奔至面前,秦子涧才发觉,原来是一些等级很低的太监,想必都是从事浣洗、洒扫之类粗活的。

    这些人到了跟前,不由分说就抡起笤帚打那孩子,秦子涧一见,心中不悦。旁边的随从聪明,立即喝道:“干什么的!”

    那些人听见喝止,不由站住,他们并不认识秦子涧,却能从衣着服饰和气度上判断,来者不是普通人。

    “这是大内禁地,你们随意呼喝叫喊,哪里还有半分规矩!我们世子是要去见驾的,居然被你们这些奴才给冲撞了,你们几个,该当何罪!”那随从很会说话,先把大帽子扣在他们头上。

    为首的太监一听,脸儿白了,立即赔笑道:“不知是冲撞了世子,奴婢该死,实是为了这个偷东西的小贼……”

    秦子涧看看那孩子,他早已蜷缩成一团,像受惊的小松鼠,只留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恐惧万分地盯着自己。

    “这孩子是哪里来的?”秦子涧问。

    “回世子的话,他是北方狄人送来的人质。”那太监说着,气不打一处来,“没教养的马贼崽子,成日家偷鸡摸狗,奴婢几个是守膳房的,就因为最近来了这个贼,害得奴婢们成日受骂。”

    “我没有偷鸡摸狗!”那孩子突然大声叫起来。

    “还没有?!”那太监指着地上的肉包,“铁证如山!凭你去哪儿辩都没人信!”

    那孩子咬着牙,没有出声,泪水却顺着脏兮兮的小脸滑落。

    看他哭起来,秦子涧见状不忍,他走上一步,看着他:“是你偷的肉包?”

    男孩垂着头,手捏成拳头,不出声。

    侍卫在旁不悦了,呵斥道:“我们世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那男孩像是被他一激,顿时扬起脸来:“是的!”

    “那他们说你偷鸡摸狗,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就是没有偷!”男孩带着哭腔道,“我没有东西吃,才去拿他们的肉包!”

    那太监一听就火了:“拿?嘿,可真会换字眼!一日三餐送到你面前你不吃,偏偏偷来的更香!”

    “你胡说!我都饿了两天了,你们给的饭菜全都馊了!根本就不能吃……”

    秦子涧隐约感觉,这里面有扯不清的官司,自己还是不要插手为妙。于是他做了个手势,止住那正发作的太监,又给侍从一个眼色。

    那侍从上前,拾起肉包,递到男孩跟前:“给!拿着吧!是我们世子的恩典!”

    男孩子不动,也不出声。

    秦子涧看他这样子,以为他是害怕这些太监们还要追打他,于是他转头向那些人道:“你们下去吧,不过是肉包子,值什么?别再追着不放了。”

    他虽然只有十岁,却显得气度非凡,卓尔不群,说起话来比寻常大人更显分量。那几个太监看此情形,也不敢造次了,只在喉咙里咕噜两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告退。

    等他们都走了,秦子涧才对那孩子说:“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