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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爷爷奶奶么?”

    宗恪摇摇头:“父母早过世了,我兄弟在帮忙。”

    孩子既然在老家,为什么把妻子带出来?孩子还那么小,能离开妈妈么?孙连喜心里有疑问,但是他看得出,宗恪不想谈这个话题,是以也很聪明的不再追问。

    他早就觉察到,宗恪夫妇不像是他常见的这些普通打工者,他甚至怀疑宗恪的家根本就不在农村,虽然宗恪总是说他“老家”连电都没有。

    虽然孙连喜没太多文化,但是他能凭直觉探查到,宗恪的身上有许多秘密过往,他避而不谈并不是因为那些秘密羞于见人,而是因为,他和孙连喜从本质上,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群体。

    接下来,宗恪那个“兄弟”的露面,更是坐实了孙连喜的猜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宗恒的到来是突然的。

    他是在下午时分,找到了阮沅的便利店。那时候是个空当,店里没人,阮沅当时正和两个店员聊天,一抬头竟看见宗恒走进来,吓得她平白无故一哆嗦

    宗恒一身黑西服,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公文包。他进店来,看看阮沅:“……很忙?”

    “还好。”阮沅勉强一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有事。”宗恒简洁地说。

    旁边店员看得出,俩人神情都有些诡异,便悄悄问阮沅:“谁啊这是?”

    “宗恪的弟弟。”阮沅低声解释完,又问宗恒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他说,“我……我哥他在哪儿?”

    阮沅赶紧说:“他现在还在馆子里呢,要不你直接去找他也行。”

    他给宗恒大致指点了一下方向,吉祥菜馆里这儿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

    “他在那儿干嘛?”

    “呃,炒菜。”

    阮沅说完,看见宗恒一脸惊惧,这才明白,原来宗恒真的不知道宗恪在干嘛。

    “我以为你们知道他在哪儿。”阮沅不安地说。

    宗恒摇摇头:“我们不知道。陛……他不让我们跟着,也不许我们打听。我们全无所知。”

    说完,他冲着阮沅点点头,转身出了便利店。

    旁边的店员就说,宗恪的弟弟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为什么连“嫂子”都不肯喊一声?

    阮沅只得苦笑,恐怕在宗恒心里,根本就不承认她是他嫂子:他们没有完成册封仪式,而且阮沅更是导致宗恪离宫的罪魁,宗恒心里,还不知怎么诅咒她呢,又怎么喊得出嫂子来?

    也有店员说,没想到宗恪的弟弟也这么帅,而且看起来,好像家境相当不错的样子。阿沅,他结婚没啊?有没有可能给我们牵个线啊?

    阮沅更是苦笑说不出话来。

    宗恒按照阮沅的指点,一直走到吉祥菜馆门口,停住。

    面前这间小菜馆,招牌被油给熏得发了黑,勉强能辨认出字来,屋里摆着几张歪歪斜斜的方桌,有一桌有几个客人在拿一次性的杯子喝啤酒,一个小个子男孩在当跑堂,进进出出忙得正欢。

    宗恒掀开花花绿绿的塑料帘子走进去,店里所有的人,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种西装整洁,皮鞋锃亮,拿着黑色公文包的人,在这种地方属于稀罕人种。但是宗恒没去管别人的眼神。小跑堂赶紧过来招呼,又拉了个塑料凳子殷勤请他坐。

    宗恒看了一眼那张凳子,那上面,闪着一层滑腻可疑的油光。

    “我来找人的。”他对跑堂说,“宗恪在么?”

    跑堂孩子一怔:“你找我师父啊?”

    宗恒也跟着愣了,他皱起眉头:“他是你师父?”

    小跑堂却不再管他,只奔回后面厨房,大声道:“师父有人找你”

    不多时,宗恒听见宗恪的声音:“谁啊?你确定是找我的?”

    然后,那个挡在店面和厨房之间的脏布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

    首先映入宗恒眼帘的,是宗恪身上那件快辨不出色的深蓝大褂。在那件大褂的上面,则是一条沾满油污的围裙。再一看,宗恪的手里还拿着铲子。

    一见来人是宗恒,宗恪的神色也有点惊讶:“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皇兄……”

    宗恒两个字刚说出来,马上就闭上了嘴。

    宗恪冲他做了个手势:“等一下。”

    他转回去,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手里铲子没了,围裙解下来了,宗恪在店里略看了一圈,挑了张离客人远一点的桌子。

    “坐那儿吧。”他一屁股坐下来,又指着对面的凳子叫宗恒坐。

    宗恒叹了口气,干脆坐下来,把公文包放在了桌上。

    “怎么找这儿来的?”宗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刚刚臣弟问了阮尚仪。”

    宗恒的表情不太自在,想必赵王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没进来过这种苍蝇馆子。

    “有急事?”宗恪问。

    “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只是有些奏章得呈给皇兄你过目,另外还有一样东西……”

    宗恒的话还没说完,旁边那桌的客人却嚷嚷起来:“喂菜还没上齐呢怎么不炒了?”

    宗恪醒悟,那桌客人还差一个丝瓜炒蛋没上,大概是看见厨子不干活,跑出来和人说话,客人不满意了。

    他马上冲那桌打了个手势,笑道:“稍等,这就来”

    说完宗恪跳起来,抓起围裙,又对宗恒说:“你等会儿,我把这个菜先炒出来。”

    宗恒跟在宗恪身后,进来厨房。

    那大概是宗恒平生见过的最肮脏的厨房:地上撒满了菜屑,带着星星泥点的菜根丢在垃圾旁边,洗涮时滴落的水没有及时拖干净,被来往的鞋子踩得到处都是,鞋底也大多脏得发黑,砧板上还搁着鱼和肉,因为常年烹炸,灶台早就溅满了油,厚厚积了一层黑腻,连旁边原本是银色的冰箱,都被肮脏的手摸得发了污,开门处一溜黑手印。这屋子的空气,就连不做菜的时候,闻着都油呼呼的。

    看出宗恒脸色难看,宗恪却笑起来:“别看这么脏,这儿做的菜可好吃了不信你问问外头几个,都是常客。”

    说着,他麻利地取出鸡蛋打进碗里,石头在旁边递上洗干净刮了皮的丝瓜,宗恪操过刀来,咔咔一阵轻剁,嫩绿丝瓜片片薄细均匀,很快占满了一盘。

    油烧热了,鸡蛋先进去,差不多熟了就铲出来,再放丝瓜,冷蔬菜遇见热锅,轰得起了一大团油烟,宗恒不由后退半步

    宗恪炒到一半,加了点水,又很得意地说:“这个菜就得嫩,鸡蛋得嫩,丝瓜也得嫩,哪一个老了都难吃。”

    宗恒在旁边默默无语,他觉得,他的人生好像不需要知道丝瓜炒蛋的诀窍。

    三两下出了锅,他把菜往宗恒面前一放:“帮忙端过去。”

    宗恒勉强咽下嘴里那句话,端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