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我哪里也不疼,我正睡得香呢。”
听他这么说,阮沅才松了口气,梦里那恐怖的影像逐渐散去,她抬起头来,柔和的家居灯光下,宗恪还是那么好看,年轻,健康,强大无敌。
“……那,玚儿呢?玚儿有没有事?”
宗恪一怔:“玚儿?他不是好好在宫里么?能有什么事?”
“玚儿真的没事?”
宗恪叹息:“大半夜的,怎么会惦记起他来?”
“可我担心玚儿……”
宗恪更苦笑:“阿沅,你不要做个梦,就把现实一切都怀疑起来了。”
阮沅说不出话,她想说,那个梦太真实太可怕了
看她脸上又是汗,又是泪,宗恪起身来,拿过纸巾给她擦干净。
“是我糊涂了,天又不冷还给你盖这么厚,热着了吧?”他说,“别盖毯子了,还是换床薄一点的毛巾被吧。”
阮沅看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毛巾被,给自己重新换上。
“宗恪,你明天回去看看,好不好?”阮沅哀求地望着他,“回去看看玚儿,看他有没有事。”
宗恪无语,妻子到底梦见了什么?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担心,却要去担心前妻的孩子……
但是这种时候,他也不能马上反驳。宗恪只好答应下来,说,过两天得了假,他就回宫去看玚儿。
直到丈夫这样说了,阮沅才算安了心。
宗恪倒了一杯温水,他扶着阮沅慢慢喝了半杯,阮沅这才觉得,刚才扑通乱跳的心,落回到了胸腔里面,可她的嗓子里还弥漫着咸腥,像是梦中翻腾起的血,依然停留在胸口。
“到底梦见了什么啊?”宗恪好奇地看着她。
阮沅黯然摇了摇头:“很可怕的梦,别再让我想起来了。”
“哦……”
放下水杯,宗恪让阮沅重新躺好,他这才关上灯,回到床上。
“快睡吧。”他温声道,“噩梦做完了,接下来就好好睡觉。”
阮沅不出声,她仍旧搂着宗恪的臂膀。宗恪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安眠似的轻声说:“……不用怕,有我在呢。”
夜,渐渐安静下来,宗恪的呢喃也慢慢低下去,终于被沉重缓和的呼吸给取代。阮沅却再也睡不着,她把额头贴着丈夫的肩,脸埋在他的胸口,阮沅觉得只有如此,只有让她紧紧贴着宗恪,感受到他肉体的温热和坚实,方才能证实刚才那一切,都只是梦。
窗外夜色里,远处传来模糊不清的歌声,不知谁家还在放唱片,梦幻般的敲击乐里,男人在唱:“this is an illusion……”
是的,阮沅想,只是illusion,她不用再去想了。
她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本章后记:背景musibsp;《illusion》 在间奏里,你会听见铁锤敲打钉子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接下来好几天,阮沅都显得心神不定,她想让宗恪请假回来陪她,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为了一个噩梦,就让丈夫不上班,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但是阮沅真不敢一个人呆在家里,她总觉得这空荡荡的四壁,像是回荡着奇怪的气息,只要一个人呆着,梦里那些可怕的东西就会冒出来,吓得她心狂跳。
后来阮沅就只好下楼去,在小区花园里坐着,和几个同样做妈**邻居们一块儿说话晒太阳,聊聊育儿经,慢慢打发时间。只有这样,她的心绪才能平静下来。
宗恪也看出阮沅的恐惧,他想问问妻子到底梦见了什么,但是阮沅不肯说给他听,每次提起,脸孔就变得煞白。宗恪真想不明白:一个梦,至于嘛
孕妇情绪不稳定,宗恪把这归于生理问题,他琢磨着,要不要再带着阮沅去仔细检查一下?常规检查医院好像做得挺马虎的,花的时间也不长,是不是阮沅的营养方面,还有某些欠缺呢?他最近给阮沅准备的饮食,天然菜蔬比较多,阮沅对肉类几乎没了兴趣,宗恪也不好强迫她吃肉,所以,会不会是偏食引起的问题?……
那天午后,宗恪正在办公室里,下午……公司还有个会,但是那些他早已经准备好了,此刻手头暂时没什么急事,他便推开公务,上网查找些关于孕妇营养的信息。
一点钟不到的时候,助理电话进来说,有人找他。
“谁啊?”宗恪顺口问。
“是您的弟弟。”女助理笑道,“陈总,我现在就叫宗先生进来么?”
是宗恒?宗恪一愣,他怎么跑来了?
宗恪记得,上次宗恒过来是两个月前,这么短时间,他又跑过来干嘛?
“让他进来……不,乔安娜,你还是让他去小会议室等我好了。”宗恪说。
宗恒来过公司两三趟,助理已经认识他了,为了安全起见,宗恒的身份也从宗恪的堂弟变成了“表弟”。宗恪的助理似乎对他有好感,后来又问过宗恪,他表弟是做什么的。
“很英俊啊”助理说,“陈总的弟弟真是一表人才”
后来她有意无意的,又提了两次,宗恪就明白了。他心中不由暗笑,上次的助理对他有意思,这次的助理却转头对宗恒有了意思,只可惜比起赵王府里,那位名冠京华的纪氏夫人,眼前这位助理虽然美丽能干,终究逊色一筹。
宗恪关掉网页,起身去了小会议室。
进来关上门,宗恒一见他,慌忙起身:“皇兄。”
宗恪看了他一眼:“你啊,没事不要总往我这儿跑。”
“啊?”宗恒愣住。
“你来一趟,我的助理一个礼拜不能专心做事。”宗恪坏笑道,“拜托,乔安娜是公司里有名的铁姑娘,结果一见你就溃不成军,我真是白培养她了。”
宗恪本来是开玩笑,但是说完之后,却没有得到堂弟的反应。
宗恒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有什么强烈的情绪在撞击他,本来就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再听见宗恪这个不伦不类的玩笑,结果把他给卡住了。
宗恪诧异看他:“怎么了这是?那边……出事儿了?”
宗恒勉强喘了口气,他摇摇头:“没有。”
“那玚儿呢?”宗恪又问,“玚儿怎么样?”
“太子?”宗恒一愣,才说,“他没事。宫里一切都好。”
宗恪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没什么事,你给摆出这么一张脸来干嘛?”他瞪了宗恒一眼,“这两天阮沅一个劲儿催促我回宫看看玚儿,搞得我也吓着了,还以为你来是为了玚儿。”
“阮尚仪要皇兄回宫去看太子?”
“是啊。”宗恪没好气地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醒来又哭又闹的,非说玚儿有什么事,要我回去看看。”
宗恪这么一说,男人的脸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