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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的记忆嘛,还不到四岁,就一点点忘干净了。”

    姜啸之沉思片刻,才道:“也难怪老太爷会害怕。”

    “是啊,谁见了不害怕?这哪里是个孩子呢?分明是个怪物。”

    她不再看姜啸之,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鱼:“……我来吧。”

    那晚厉婷婷做的鱼特别美味,锦衣卫们都很惊讶,没想到皇后的厨艺相当棒。厉婷婷让他们敞开了尽量吃,但她自己心情很糟,吃得不多。

    次日是周五,姜啸之去警局,在太平间里陪着宗恒呆了一天,等晚上回到家,发现萧铮没回来,厉婷婷也没回来。

    萧铮他知道,多半不回来吃晚饭,估计又是哪个女人把他喊去了。厉婷婷是下午出去面试,现在七点多了,还没回来。

    姜啸之换下外套,进厨房看看,裴峻在做饭,菜色非常简单,裴峻手艺不行,萧铮说他“青菜基本靠煮,米饭基本不熟”。好在还有一盘超市买的卤牛肉,裴峻买了两三斤牛肉,足够六个人吃了。

    “游麟他们呢?”姜啸之问。

    “在打游戏。”裴峻头也不抬地说。

    姜啸之摇摇头,出来厨房,他又看看墙上的钟,七点一刻了。

    厉婷婷还没回来。

    他拿起手机,给厉婷婷打了个电话。厉婷婷在那边接了,姜啸之问她怎么还不回来。

    “挤不上车。”她叹了口气,“来了三辆都没挤上去。拦出租人家也不停,正好是交班时间。”

    “臣去接您吧。”姜啸之说,“再耽误下去就更晚了。”

    厉婷婷犹豫了一下,才道:“好吧,麻烦你了。”

    姜啸之挂了电话,和裴峻嘱咐了一声,自己拿了车钥匙出门。

    厉婷婷应聘的那个地方正好在市中心地带,这个时间,堵车堵得一塌糊涂,姜啸之在路上走走停停,耽搁了四十分钟才到目的地。

    这几天降温得厉害,厉婷婷在马路牙子上吹了两个钟头的风,脸冻得乌青。

    她上来车里,手捂着脸。

    “……冻死我了。”厉婷婷哆哆嗦嗦地说。

    姜啸之把车里暖气开到最大,又看看她:“皇后觉得好点了?”

    厉婷婷点点头,哑声道:“强点儿了。”

    姜啸之开着车往回返,他们那房子接近市郊,地方比较远。

    “真要是您在这儿找到工作,那每天都得这么跑了。”姜啸之用后视镜看看她,“您受得了么?”

    “甭担心了。”厉婷婷笑笑,“人家没要我。”

    姜啸之莫名其妙松口气:“……是家什么公司?”

    “做日化的。”

    姜啸之有点奇怪:“那不是皇后您的专业吧?”

    “我是学哲学的。专业对口只有去哲学院。”厉婷婷淡淡地说,“没所谓是不是我的专业,能干的都得去试试。”

    姜啸之闷头开车,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道:“您喜欢那家日化公司?”

    厉婷婷像是累了,她用手撑着头:“不喜欢。”

    “不喜欢干嘛要去呢?”姜啸之理解不了,“这不是和老太爷给您安排那个学校一样了么?”

    “不一样,这是我自己找的。”

    “哪里不一样?您不都不喜欢么?”

    厉婷婷揉着脑仁,“你这人,和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我不快点找到工作,哪里来的钱?宗恪不是逼着我快点分摊水电煤气物业费么?”

    姜啸之苦笑起来。

    “陛下没有逼着您分摊这些费用,陛下是说,等您找到工作以后。他也没逼着您快点去找工作啊。”

    “你不也希望我快点工作、生活尽快上轨道么?难道我躺在家里睡大觉你就高兴了?”厉婷婷奇怪地看着他。

    “臣也没逼着您去什么日化公司啊。”姜啸之叹了口气,“既然不喜欢,干嘛还要去呢?皇后您不是喜欢画画的么?您之前不也给人画插画的么?”

    厉婷婷默默注视前方,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不是正经工作,钱太少。也不稳定。”

    她这么说了之后,姜啸之也不好再说什么,车在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车流里,缓缓移动。这情景让姜啸之想起,京师阜河的夏季夜晚,河面上经常漂浮着的一盏盏小莲灯。

    小小暖暖的橙色光束,顺着黑暗的河流无声飘向遥迢的远方,一直到海……

    “皇后不打算继续画画了么?”姜啸之突然问。

    厉婷婷不出声,她坐在黑暗里,眼神怔怔望着窗外。

    “如果就此搁笔,多可惜。”姜啸之又说,“要是万一……往后能靠这个吃饭呢?”

    厉婷婷笑起来,苦笑,掺着很多疲倦:“做职业画手,你知道有多辛苦,出头的希望多渺茫么?”

    姜啸之握着方向盘,过了一会儿才说:“要是再不画画,皇后心里会不舒服吧?”

    “……”

    “真的放弃了,再过几年,皇后会后悔的。”

    厉婷婷无奈:“井遥的那些培训课程都叫你听去了么?跑这儿来教我follow your&,你以为你是乔布斯?”

    姜啸之想了半天,才道:“皇后,微臣不懂英文。那两句是什么意思?”

    厉婷婷无奈之极,随口丢出两个字:“follow是从,heart是心。”

    姜啸之在心里琢磨琢磨:“从心?合起来不就是个‘怂’字么?臣可不是那个意思。”

    厉婷婷笑起来。

    笑过之后,她幽幽地说:“我不能拿画笔。一拿起来,就想起我父皇。”

    “……”

    “之前想不起来还无所谓。如今想起上辈子的事儿,我就觉得是这画笔害了他。”

    姜啸之不出声。

    “宗恪说的对。”厉婷婷淡淡地说,“景安帝一生钟情风月,远君子近小人,不理国事只知画画,最后亡了国……也怨不得别人。”

    她的声音到句尾,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颤音,后视镜里,她的脸瘦得惊人。

    终于,他们离开了闹市区,车流渐渐减少,姜啸之开始加速。

    “可那是您的父皇,不是您。”他盯着车前,目不斜视,“您用不着替他背负这些。这儿不是华胤,您和他毕竟不同。”

    厉婷婷不出声。

    姜啸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放心好了,您再怎么努力画画,也不会给您的人生造成大规模灾难的。”

    厉婷婷惊诧地看着他:“姜啸之,你安慰起人来,还真是一把好手”

    姜啸之也惊诧地看着她:“是么?从没人这么说……”

    “我是在讽刺你听不出来么”

    “……”

    到了家,已经八点半了,姜啸之和厉婷婷进客厅一看,那四个,老老实实站在餐桌前,桌上的饭菜都还没动。

    “这是干什么?”厉婷婷吃惊地看着他们,又看看墙上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