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颜华,同在女学里穆念琪自然也是认识的,除了马球打得好些再也不怎么瞩目了,各门功课里只有调香的吕师傅喜欢她,前两年还有传闻,她曾经被孙先生赶出她的课,再也不许她在自己面前弹琴。
并且穆念琪也知道许颜华身世有那么一点离奇,在她看来,若不是她好命的是勇毅侯夫人的亲女,其实压根及不上同样出自侯府的许宜华。
就这么一个人,前阵子还因为香囊的事和怿国公纠缠在一起,名声糟糕的要命,连自己母亲原先曾有意为大哥试探勇毅侯夫人的口风时,也都歇了心思。
虽然后来怿国公由王爷被贬成国公,但是空穴不来风,若不是她自己不体面,哪能被人拿到话柄。
但是六皇子偏偏就为了那么个女人向勇毅侯提亲,要娶她做王妃,那么自己呢?
原本穆念琪是怎么都不信的,可是父亲穆相是从康王那里得到过准信儿的,不由得她不信,她就心里不服了,究竟是六皇子眼瞎,还是许颜华那个女人试了什么见不得的手段。
关于许颜华传言中的什么”凤命“,穆念琪根本半点不信,必然如她母亲所说的那样,勇毅侯夫妇昏了头,为了嫁女儿这样的招儿都使得出来。
眼见着六皇子要被那样的手段蒙蔽,穆念琪简直痛心疾首,于是在刘昭熙脚步匆匆的要与她们擦肩而过时,穆念琪突然出声。
“六皇子……”
刘昭熙不好硬当没听见,只能停下脚步,疑惑的扭头。
方才刘昭熙没有仔细看,只看着是两个女学的小娘子结伴,如今一定神,刘昭熙顿时觉得膈应的要命,无他,他认出了其中穿着淡绿色月华裙的小娘子,正是他上辈子的王妃杨梦茹。
那个为了躲避圈禁,在她的家族都背叛了自己后,她也跟着背叛自己,连亲生儿子都害死的女人。
“六皇子愿意为许家姐姐的诗认筹千金,是真的觉得那诗做的好吗?听说许家姐姐是请了人来捉刀,那诗根本不是她自己做的。”
咬了咬唇,穆念琪贸然的开口说道,神态间有些许忐忑和倔强。
她知道自己这是强出头了,不该这般明显的表露出喜怒,只是听说了六皇子千金酬诗的事后,她的心里一直在冒火,烧得心如沸水,不得安宁,满心里都在叫嚣着,那个女人根本不配。
本来她安排了人想要揭发她的,但是许颜华提前早有防备,反而让她们讨了个不自在,还害了明渊发挥失常。
那个女人就是这样恶毒,偏偏六皇子就是看不到,穆念琪就想揭开许颜华的那层皮,让六皇子好好认清楚。
何况穆念琪也不算是虚言,按照常理,一般人听了她的话后也要好好判断一下许颜华的为人了。
“哦?”
刘昭熙看着杨梦茹身边的小娘子,似乎是穆家的嫡幼女,长眉微挑,那双桃花眼注视着穆念琪,让她心跳陡然失衡。
不得不说,穆念琪和杨梦茹站在了一起,就先让刘昭熙心理上膈应了三分,物以类聚,这穆家小娘子和杨梦茹那种货色亲近,可见不是蠢就是恶。
而穆念琪随后的话,也证明了刘昭熙的判断,是真的恶。
“是真的,她平时诗词一门的功课成绩也就是寻常而已,却每每酬诗会上一鸣惊人……太不公平了,不是吗?她靠着捉刀才能位列榜首,而真正有真才实学的却被她挤了下去。”
小女孩一脸正气凛然,一旁的杨梦茹也跟着点头,证实她的话所言不虚。
“她请人捉刀,你们亲眼看见了?无凭无据的就随口污人清誉,当朝宰相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了。我劝姑娘还是把心放正为好,勿学市井间的长舌妇,若实在气不过,为了你说的公平,不若就让你父替你写上一纸诉状,告去大理寺为你做主吧。”
一般情况下刘昭熙是不会说话这般刻薄的,而且对方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犯不着放在眼里。
只是穆念琪虽然也是个小姑娘,可是他更心疼他的小姑娘,明枪暗箭的被这些人扰的不得安宁,于是他说到最后,口气也严厉起来。
不仅穆念琪没想到,就连一旁的杨梦茹也没想到,六皇子竟然这般维护许颜华,穆念琪的眼泪滚在眼眶里,倔强的望着刘昭熙,咬紧了唇努力控制着不掉下来。
因穆念琪长相从小可爱灵秀,被双亲捧于掌心里,如今大了不仅自身才识优秀,更兼样貌更加出尘轻灵,她入女学不多久,便与许宜华共称女学“双璧”了。
所以在她的心里,根本没想过六皇子会对她这般不客气,心里既怨六皇子,又更恨许颜华给六皇子灌了迷魂汤。
“诗词之道以愉情载志,若心不正,是决计不能如人的。谣言止于智者,没凭没据的事今后还是少乱传的好。”
刘昭熙不愿意继续与这些心肠不好的小娘子们混一处,赶着去找他的阿宝解释清楚,说完后以鞭子般冷峻的目光梭巡了两女一眼,就拂袖而去。
“凭什么……”
等刘昭熙一走,穆念琪随即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杨梦茹还沉浸在六皇子方才冷厉的目光中,突然的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六皇子竟如此不待见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仙女们~
☆、83
因这一段小插曲, 到底晚了一步, 刘昭熙再回到酬诗会时, 许颜华已经聚拢到相熟之人身边,只能让他望而却步。
而男客们都在外院宴饮交流, 刘昭熙很快的也被太学的同学拉走了。
当他走了两步回头一看, 许颜华与身边的人正在谈笑风生,似乎刚才的那场争执根本没有发生过,只有他一个人在意。
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刘昭熙担心周澄对她说了什么,一心想问明白好解释清楚, 以免让许颜华误会了他,以致被那心怀不轨的人抓到空子。
只是一直到酬诗会结束, 天已暮色, 刘昭熙也没有再和许颜华说上一句话。幸而他也不是被动的性子,先前许颜华好不容易拜托他一件事,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让人去做了。
虽然消息查起来还没那么快,但是刘昭熙本身早已有所准备,还有一样压轴的”好东西“没送上, 如今时机不算太好, 只能赶紧让人把准备好的东西偷偷找机会送到许颜华的丫鬟手里, 以求不被讨厌。
被心爱的人误会和厌烦,是最让人痛苦的事了。
回去的马车上,许颜华还是与许宜华相对而坐,许是马车里闷得慌, 她喝完手里的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月白色,缀着精致流苏的香囊来把玩着。
“你……”
许宜华原本疲惫的很,靠在车厢的软壁上准备闭目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