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用动手,有人比我们急。”
神无心心中一动——是啊,有人比他们急得多了!
邕城皇宫,无级殿——
神无泪从屏风后面扔出一件血红色的纱袍,媚声问道:“这是南燕新产的纱,只有三匹,全被我拿了,好看么?”
语气熟稔而愉悦,一点不似人前那个妩媚高贵的薇洛公主,就像一个普通女孩问闺蜜自己的新石榴裙好不好看一样。
接住纱袍的是一只骨节清晰细长茭白的手,接着一个低沉而柔媚的声音响起,“真软。”随后那只手将纱袍举至鼻尖,使劲闻了一下,“真香,无泪,你的身体真香!”
神无泪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浑身上下只裹了一块红色绸缎,火热的躯体被柔软的绸缎勾勒出令人喷血的美好形状,见到那人拿着自己换下的纱袍的样子,神无泪略带娇嗔道:“你真下流!”
站在神无泪面前的,明明是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却穿着女子式的罩衫,眉间画了花甸,脸颊涂了胭脂,英气而又媚人,好像一朵淬毒的罂粟花,美丽而妖艳。
男子脱下紫色的罩衫,换上神无泪的红色纱袍,动作轻柔得好像在抚摸神无泪的身体,眼神却死死盯着神无泪,里面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我不下流你还要我?”
神无泪不再和他打趣,微微敛了敛神色,“替我去趟上京看望我那亲爱的四妹,等你回来,我再送你一个绝色美人。”
男子笑了起来,真当得上花枝乱颤这四个字,“承安殿新来了一个小太监,真是个尤物……”
“哦?”神无泪想了想,有些为难,“那是宝洛从前的内侍,我不好动。”
“唔,主子是想用那些庸脂俗粉来打发我吗?那我可不依!”
神无泪走到男子面前,宠溺而又有些忿忿地用涂了嫣红蔻丹的手指头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呀,死性不改!你若办得好这件事,我就为你得罪神无心一次!”
“谢主子,花爵领命!”
上京,永巷——
“啪”的一声,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上,少年笑了笑,“这下你怎么走?”
对面的元帝面色红润,似乎不久之前的病态全不存在,“你这傻子,我不是可以这么走么!”
有些激动地落下一枚黑子,鬼该立刻就想瘪了气的球一样软成一团,“唉呀,我是初学啊,你真是不择手段!”
元帝没有责怪鬼该的大不敬,反而笑得格外起劲,“输了就输了,哪来那么多借口!哈哈哈……”
冬日的阳光和煦,庭院的积雪被扫走,两个容貌俊毅的男子有说有笑地在石桌上对弈——神无真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阻止了内侍的禀报,神无真带着雪爵缓步走到元帝身边,“皇上病才好,就出来吹冷风。”
声音娇糯绵软,像猫爪一样挠得人心痒痒的。
抓过神无真的小手捏了捏,“爱妃来了,看看,国师又输给朕了!”
“我看不懂……”神无真顾盼生姿地扫了眼棋盘,又有些戏谑地看着鬼该,“国师一来可是救了宫里的棋士,总算有人可以毫不假装地输给陛下了。”
鬼该有些羞涩地挠挠头,元帝被这么明显地打趣了,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转移话题,“你今日觉得如何,孩子闹你吗?”
神无真羞涩地摸了摸肚子,满脸是期盼与喜悦,“都说了要假装没有孩子,不然他听见了就吓跑了……”
“好好好,朕是不懂你们这些习俗,不过你要装作没有就没有吧……”
正当这边君臣三个说得尽兴之时,内侍突然来报,“皇上,大皇子和燕将军求见。”
元帝听到“燕将军”时表现得隐隐有些不满,却是神无真先开口了,“大皇子和燕将军是相伴而来还是恰巧遇见的?”
“这……”内侍有些为难的样子,“奴才不知。”
神无真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果然,元帝一挥衣袖,“让他们退下吧,朕还要同国师炼丹,谁也不见。”
“是。”
神无真和鬼该没有发现,言笑晏晏的元帝在低头的一刹那流露出的深深思索。
而在庭院外面,白莽和燕击天站立两侧等待宣召,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门开了,一个内侍出来一甩拂尘,“皇上有命,‘朕要与国师炼丹,谁也不见’。”
内侍说完就走,随着铜门关上,白莽和燕击天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燕击天想要和白莽说些什么,却被白莽抢了先,“燕将军,既然父皇没空,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不等燕击天回话就离开了。
燕击天的脸色愈发难看。
你想用神无真击垮燕家,却不想前面送走了狼后面就引来了虎,总有一天,你还是要求到我燕家的!
永贞九年十二月,元帝罢朝专心和国师鬼该炼丹,令毅亲王白辅摄政,只有瀞姝贵妃偶尔出入丹房,大皇子和神策将军多次进宫均不被召见,就在众人都等着看好戏时,没人知道,此时的白莽和元帝,眼底都藏着幽幽一团黑雾……
☆、层层
袅袅青烟环绕着整个建章宫,朱砂和麝香的奇谲香味一层又一层地包裹着这块黑色的土地,天空中徘徊着奔雷,时不时地吓人一跳。
这样的天气,连伺候的宫女们都格外小心,怕惊扰了帝王得道成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元帝完成了最后一次吐纳,张开眼,四周昏昏沉沉的一片,人物不辨,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他才看清了打坐在不远处的鬼该。
鬼该若有所思地看着元帝,“皇上的气似乎又提升了,这样一来,得道升仙之日恐怕不远了。”
元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能是累得很了,不顾形象地瘫倒在蒲团上。“等朕当了神仙,也就不用吃这些苦了!”
鬼该心中暗笑,却一本正经地问:“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何苦之有?”
“这世上什么人不苦?即便身为帝王,也有许多不得已,朕这一生,真正得到的,也就只有帝位而已。”元帝倒在地上,偏偏懒得动,直接扬着脖子问鬼该,“国师是天神之子,又得到许多护佑,难道国师能达到生无所苦?”
鬼该自大婚之后见惯了元帝私下这副放浪形骸的样子,倒是不觉得惊奇了,他也是最近才懂得,元帝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只能在臣子面前维持一副帝王尊贵的模样,私下却是时哭时笑,疯疯癫癫,动辄打杀宫人,有时又一个人缩在角落喃喃自语,每到这个时候,内侍们总会请出一位年老的太监——听说是元帝出生时便跟着伺候的老奴了,这太监耳朵已经聋了,往往指着元帝不知所云地大骂一顿,然后这爷俩抱头痛哭一阵,居然就好了。
这种疯子,居然也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