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出来了,二公子熄烽抓住其中一个的手握了握,笑着道:“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一个仆妇上前几步道:“见过二公子,见过两位姑娘,奴婢是金嬷嬷,两位姑娘可还记得?”
丫头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刚到惊云山庄时就来过的金嬷嬷,便轻声道:“记得。”
金嬷嬷笑了笑,“夫人已经让奴婢都安排好了,奴婢这就带着两位姑娘进府去?”
“你带着她去就行了,”熄烽将丫头拉至身边,又指着云青衣道:“这位姑娘是表少爷的人,我自会送她过去。”
金嬷嬷这才知道自家二公子只有一个外室,另一个女子却是藏药楼的人,立刻恭敬地道:“是,奴婢知道了。”
熄烽朝丫头道:“你跟着金嬷嬷先去,我安置好了云青衣再来看你。”
“云铎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他住在老院子里,只隔了一条街。”
丫头点点头,“那你去吧。”又问云青衣,“你会来看我吗?”
云青衣不置可否。
直到目送金嬷嬷领着丫头进了千乘府,熄烽才领着云青衣上了马车去云铎那里。
这边金嬷嬷带着丫头又上了一顶小轿子,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一会儿才落了轿。金嬷嬷亲自给打了帘子,扶着丫头出来。丫头只见面前是用栅栏围成的花圃,中间一条青石小路,直直通向一座两层小楼,小楼正前方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听雨楼”。
金嬷嬷扶着丫头走过青石小路,进了小楼,里面已经有人候着了,徐妈妈和摘星正喜气洋洋地看着自己。
“奴婢恭贺姑娘!”一众奴婢们齐齐行礼。
“你们都在啊!”丫头高兴地叫道。
“是!”摘星接过丫头的手,“是二公子特意安排的,怕生人您用不习惯!”
金嬷嬷见丫头还算满意,道:“姑娘有事就去夫人的和楼找奴婢,奴婢就不打扰姑娘安置了。”
丫头“恩”了一声,身后的徐妈妈急忙上前握住金嬷嬷的手,将一个玉坠子趁机塞进了金嬷嬷手里,“我们姑娘还要仰仗金嬷嬷的照顾了,先行谢过了。”
“这是老奴的分内之事而已,谈什么谢不谢的……老奴这就告退了。”金嬷嬷一面笑一面退下了。
丫头不知道徐妈妈的那点小手段,只是一手抓着摘星一手牵起徐妈妈,傻傻地笑着。
徐妈妈想到姑娘脸上或许会留疤,以后再也见不到那样明媚的笑了,心中黯淡了一阵,转而想到只要姑娘生下小主人以后就算是有了保障,顿时也不再纠结,而是带着丫头一起去参观这听雨楼。
千乘夫人所住的和楼此时已经活跃起来,仆妇小厮们来来往往,千乘夫人处理完了一堆庶务,终于等来了金嬷嬷。
“怎么样?”
“都好,那姑娘原是渔家出身,并不挑剔。”金嬷嬷上前,熟练地给夫人捏起肩来。
千乘夫人叹了口气,道:“她自然不敢挑剔,就怕熄烽不满意——之前的事被老夫人和老爷知道了,把我怨了许久,连麟姨娘都不愿搭理我,若是熄烽再生我的气,我看我在这个家就不要呆了……”
“夫人哪里的话。”金嬷嬷忙道:“谁都能埋怨您,唯独二公子不能,您为了他费了多少心思,他心里清楚得很呢!”
夫人抬头看着金嬷嬷,不再年轻的脸显出深深的疲惫,这样的疲惫是怎样浓重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的,“也罢……你去看看老夫人今日怎么样,合适的话我带着那个姑娘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金嬷嬷点头,“知道了,夫人。”
吃了午饭,金嬷嬷给老夫人递了消息,被老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
熄烽为了丫头先是瞒着家里养外室,又差点掐死尔朱蔷彻底得罪了尔朱家,老夫人恐怕不是身体不适,而是根本就不待见丫头。
老夫人态度不善,千乘夫人也不好去见丫头,只能让金嬷嬷留意听雨楼的消息。这样一来,丫头搬到千乘家的第一天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过了,尽管全家人都密切注视着那个小楼,但小楼主人却毫无察觉地吃吃喝喝,好像还呆在惊云山庄一般。
晚上,熄烽来了。
丫头穿着乳白色缀红梅的襦裙坐在餐厅里,小口啜饮着徐妈妈炖了一下午的鸽子汤,长发用墨绿色的发带挽了一个结,看起来乖巧可爱。
只是脸上那道从眉心到下巴的深红色疤痕太过鲜艳,破坏了着安宁祥和的氛围。
听见丫鬟说二公子来了,丫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熄烽,直到熄烽走到身边,感受着他身上的寒气和疲惫,丫头心里突然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
“你要喝汤吗?”良久,丫头才轻声问了一句。
“不用,我在云铎那里吃过了,你怎么吃得这么晚?”熄烽坐到丫头身边,细细打量她脸上的疤痕,脸上没有丝毫厌弃,有的只是心疼。
旁边伺候的徐妈妈见状,朝其余丫头使了个眼色,一行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刚刚吃过了,这是徐妈妈熬了汤给我喝。青衣和云铎还好吗?”
“都好,云铎和青衣有云家的事要忙。你呢,你在这里还习惯吗?脸上疼不疼?”熄烽几乎没有这样温柔地和丫头说过话,何况两人第一次在一起这么久还没吵架,丫头几乎要不适应了。
“这里也很好,我觉得很好……脸上也好,不疼了,就是有点痒……”
见丫头张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自己,熄烽突然将她抱入怀中,就着相拥的姿势轻轻抚摸她的背,“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
尔朱蔷在惊云山庄闹事过后,熄烽和云铎都守在丫头身边好几天。开始的时候丫头的脸火辣辣的痛,云青衣会在换药的时候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抓,摘星带着侍女们把屋里所有反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怕她看见自己被毁的容貌,整个山庄都好像围绕着她一个人转一样。特别是熄烽,甚至都不敢和她说话了,每次都趁着自己睡着了偷偷抱着自己,其实这些丫头都知道,她只是想不通,这件事情真有那么重要吗?
虽然尔朱蔷闹事,但她和云青衣并没有受到什么危及生命的伤害,至于她的脸,她早就从摘星那里偷到镜子照过了,不过是多了一道疤而已,她才不在乎。
毕竟,从神无心到丫头,记忆可以丢失,但在意的东西不会改变,而相貌从来都不在她的担忧范围之内。
熄烽终于在自己面前表达出歉意了,丫头倒是替他放心了许多,此时就轻声回答:“没事的,我没事。”
“丫头,我想要给你一个名分。”
怀里的人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坚定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熄烽,你说过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我也说过我不会给人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