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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大男人实在是吃力,他上前将那男子放到自己背上,背他去内室。

    李大夫正要把他躺平放在床上,卿卿喊道:“不要!他背上有伤。”

    李大夫一听,闻到浓重的血锈味道,他把男子翻过,使他趴在床上,他一把掀开他背后衣物,随后吸口冷气,发出胆寒的惊叹,这男子后背一块皮竟被人生生剥落了!

    他皱眉踌躇,若说一声没得治,打发走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但他是行医者,第一天在医馆当学徒,学的就医者仁心。

    杀人容易救人难呐。

    “还有他的右手...也有伤。”

    “姑娘放心,皮肉没了还能再长...应该...能救的。”

    “那...需要多少银钱?”

    李大夫正发愁,他也没治过外地人的病啊,村里人一般都是小病不用医,大病医不好,因此他这医馆开了多年营业惨淡,一家老小都靠家里那几亩地为生。恶婆娘常常骂他,没钱还学人家乐善好施。

    “我身上没有现银,但是那头驴我可以卖了,我也会做绣活...我的狗它会捕猎的!我还认得一些药物,会采药!”

    孟九听到卿卿提了自己的名字,冲李大夫“汪”了一声。

    李大夫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那头驴子宰了倒能让他家吃一个冬季呢。

    “你把那头驴留下吧。你叔叔...我不一定医得好。”

    恶婆娘知道又骂他做赔本生意了。

    他正为这男子身上的伤发愁,后院传来一声尖锐叫响,“李恕你个王八羔子你把老娘的簪子放哪去了?”

    这一叫声把卿卿都摄住了。

    李大夫看了眼卿卿,心道自己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牟足勇气冲里头人喊道:“嚷嚷什么!看病呢!”

    院子里总算寂静了。

    可不过片刻,医堂门被踹开,李娘子双手叉腰走过来朝着李大夫屁股上就是一脚:“你不去地里干活,在这给死人看什么病呢?”

    李大夫气息明显弱了一截:“娘子,还有气呢,没死呢。”

    李娘子上挑的一双吊稍眼睨着卿卿,眼里怒色淡了下来,“哟,哪来这么俊的小娘子。”

    卿卿听这李娘子的口音和李郎中并不是同一地方的人。

    “我是带我叔叔来看病的。我叔叔是个死赌鬼,赌输了还不上人家银子,叫赌馆的人...给抽筋扒皮了。”

    “这样的叔叔,你要他做何用!”李娘子愤怒道。

    “我家里就剩叔叔和一只狗了...我们原本是挑担子的商贩,叔叔说这里有大生意,谁知道...要是叔叔有什么事,我就回不了家了。”

    “小娘子何处人也?”

    “我家住瑞安县。”

    “娘子!”李大夫高兴道,“你遇到老乡啦!”

    李娘子白眼翻到天上,“用你提醒?”

    “呀,真是好俊俏的狗儿!”李娘子这才注意到卿卿身后的孟九,蹲下招呼。

    孟九所见的人都是像李郎中一样惧怕它的,哪有这种凑近来的,它向着卿卿身后躲去。

    卿卿忙把孟九揪到前面来:“孟九,快跟李娘子问候。”

    孟九蔫蔫地叫了声。

    “小娘子,你这狗儿看着威武,还挺内向的呐。哎呀你快跟我进去坐坐,吃些茶点,你家狗儿肯定也累坏了,你叔叔就交给这没用男人去治吧,你别看他怂,医术倒还不错。”

    卿卿已经两夜未眠了,她生怕自己再强撑下去也会倒下,便应了李娘子的邀请。

    李娘子从屋里抱出来两岁大的儿子,卿卿见那小孩儿生得圆溜溜一双黑眼睛,可爱极了,让她想到霍珏小时候。

    李娘子把儿子抱到腿上,和卿卿闲聊了起来。

    小儿子一双眼盯着孟九,一动也不动。

    卿卿也注意到了,她伸手捏捏小家伙圆嘟嘟的脸蛋,“想不想骑大狗?”

    小男孩儿高兴地点着头,“骑大马,骑大马!娘我要骑大马!”

    李娘子朝儿子脸上使劲亲一口,“我儿子真出息!”

    孟九嘴里骨头还没嚼完,就被卿卿勒令给这小屁孩当马骑。

    小屁孩咯咯直笑,看到李娘子的笑脸,卿卿松了口气。

    李郎中给霍遇的背清理了一下,敷上草药,缠上绷带。

    如他所说,皮肉伤事小,伤了筋骨事大。

    他怕他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发炎感染,先给他处理了小伤,最后才对着他断了筋骨的右手发愁。

    这只手伤得太重,只怕不是骨折,而是骨头碎了。

    得知他废了右手,卿卿没有惋惜,也没有什么喜悦。

    她只是想起呼延徹曾说,赫连遇是草原上最好的弓箭手。

    原来都是前尘旧事了。

    李郎中以为她是伤心,又劝道,“是在下医术不精,若能遇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兴许能为你叔叔接骨回去。”

    “他的右手,是彻底好不了了么?”

    “姑娘若信得过我...我给试着帮他正骨复位,且骨头是可以自己生长的,只是瞧你叔叔这只手上的茧,怕是个武人,往后是不能抬举重物了。”

    “大夫您就放手去做吧...后果如何,我担着。”

    “接骨时的痛楚那可是非人能承担,我只怕你叔叔骨头还没接好就疼死过去了。”

    “他不怕疼的。”

    他自满于自己一身武艺,尤其他一手好箭法,若毁了右手,往后如何拉弓射箭?

    只是要正骨,还得争得当事人同意,待霍遇醒来,李大夫询问了他的意见。

    其实他有点犯怵。

    一个人身上这么多伤都能挺过来,就知道不是个一般人,果然可他一睁眼,目光对上自己就害怕了。

    何以一个人身负重伤,还能有这样坚毅的眼神?

    “我...从前虽也为人接骨,但都是些轻微错位的伤...未必医得好先生...这过程可能无比疼痛...”

    “能治好这手,你叫爷给你做牛做马都成。”

    ☆、相濡以沫

    卿卿在李郎中家帮忙干活,给李娘子省了不少心,叫她好腾出时间给李郎中缝鞋底。

    李娘子是远嫁至此的,又因为性格泼辣,乡里相邻没有能说上真心话的。她越瞧着卿卿越喜欢,更佩服她小小年纪孤身救叔的勇气,时常拉着她说些体己话。

    霍遇口腔内溃烂,难咀嚼食物,李娘子给他特地熬了粟米粥。

    他卧床不起,右手夹着夹板,卿卿叹气,不能指望李郎中夫妇给他喂饭,更不能指望孟九了。

    她劝说自己,既然决心救他,不能半途而废。

    她几口吃完,便端着碗去屋内喂他。

    霍遇半瘫在木板床上,李郎中怕他睡觉时候背上大面积的伤口硌在生硬木板床上疼,特地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