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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在开平两年的年宴当晚见过面。”容长安脸色腼腆:“殿下大概不记得了,当时下官也不过十三岁,有幸得见殿下的延药睡莲,就给记到了现在。”

    这话说得有些过界,我不太高兴:“是么?”

    谁料容长安仿佛受了鼓励般大开话匣:“是的!那晚殿下中途离了年宴,让人将睡莲搁在了亭子里,带蔺尚书家的女儿,对了,杜博士之女也在的。”

    我想起来了。

    我说过,我很宝贝那些睡莲,都不让旁人看,这个旁人除了吃吃。那晚上,我特意叫念念把睡莲抱到了亭子里,拉着吃吃去看,蓉蓉作为我新上任的伴读,被父皇以笼络人心的借口,一并带去了。

    不过,我印象极深的是,那晚上有个傻小子也去了,还垂涎我的睡莲,意图不轨。

    我当时眼瞅着他要伸过去的手,直接一脚给他绊到了阶下。

    那个傻子也不会哭,就只知道坐地上扁着嘴不说话。

    蓉蓉打小就心善,急忙去将他扶起来拍土。吃吃也去扶,我便只能不情不愿地上前,拿自己手里的荔枝哄他。他拿走了荔枝,念念就又给我掰了一个塞手里。便是在这时,我瞧见他衣裳胸前的花儿脱线了,就拽着那个线头使劲儿拽了一下。

    我见过缝衣裳的嬷嬷都这般弄,然后再扯断就好了。那傻子就站着看我们拽,可他这条线直把那朵花都给拽没了,还在脱。

    我惊呆了,让念念跟我一同拽,最后叫上了所有人,扯了好长。

    还是来了位嬷嬷,及时制止了我们。

    我之后才晓得,那是平绣,脱线不能拽,一拽就到头。

    父皇为此事,嘲笑了我整整半年。

    “虽然没到开花的时节,但下官当时就觉得实在好看得紧,还斗胆伸手去摸,结果不小心摔了。”容长安羞怯一笑,“后来——”

    我急忙拦下:“原来是你!”

    “是。”他点点头,“是下官。”

    我琢磨着他提此事的意思,就见他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个物事,打开来,里头是块绢子。

    诵诵接过来递给我,容长安道:“这是那日殿下落下的。”

    我瞅那手绢料子不错,保存得极好,花色却是几年前时兴的旧式样:“可本宫从未用过这种的,你别是记岔了。”

    “不会错!”容长安神情激动道:“下官曾问过嬷嬷,嬷嬷说是殿下。”

    这有些不太好办,一则我从未用过绣花绢帕,只因曾有次被绣花划了脸,此后我的帕子一律不绣花,除了偶尔请蓉蓉用笔勾个花儿啊鸟的。

    我心思转了转,叫诵诵收着:“也兴许是本宫忘了。”

    容长安笑了笑,我折下柳条悠悠甩着:“本宫记得你说你现如今代平洲事?”

    容长安垂首道:“是。”

    “国有亏于黎烝,上德浅薄?”我站定了:“本宫欲知是何缘故,使得平洲如今做这附贼谋反之事,犯这杀身灭族之罪?”

    容长安抬头瞧了我一眼,一掀衣袍跪伏下去:“下官从无不臣之心,此番也唯受命护送殿下回京而已。”

    护送?回京?我扔了柳条蹲下,与之齐平:“你这是何意?你想说江安王与平洲没有造反?”

    “非也。”容长安道:“确实反了。”

    “那是——那你如何说要护送本宫,且还是前几日就晓得了本宫要来平洲?”

    “此事……殿下到了京都,自然知晓。”

    又是个到京都——“你该见过慈朱质在大煦的克尔泉郡主,开平二年年宴晚上,她也在的。”

    容长安似是细细回想了一番,摇头道:“许是在的,下官记不大清了。”

    我揪着柳条上的叶子琢磨:“你方才说到了京都,本宫自然晓得。为何非要到了京都?”

    容长安等我揪秃了柳条,问道:“殿下可曾听说过阳虎?”

    不认得。我瞅着念念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管家,遂扔了柳条直起身道:“你起来罢。”

    念念走近了道:“晚膳已经备好,请殿下移步。”

    容长安闻言便告退了:“殿下好生歇息,明日下官护送殿下,启程回京。”

    “明日?”吃吃与连秦韩承灏还不见踪影,明日我哪里能走?

    容长安一脸疑问:“殿下不是急着回京吗?”

    我急,可现下:“也没那么急。”

    容长安道:“殿下,让江安王的人知道您在平洲的话,下官与您,便都走不了了。”

    “你与江安王不是一条心?”我又想出一件事:“本宫能在平洲待多久?”

    容长安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这一日都是冒险,不能更多了,明日必须走。还望殿下见谅。”

    这可如何是好?

    我等容长安离开,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招手问念念:“容长安怎么来的?”

    念念扑通跪下,摇头不知。

    我眯着眼觑她:“韩承灏呢?”

    “韩侍卫说是去卖柴,得了钱好购置些吃食。”她跪仆道:“殿下,奴婢句句属实。”

    毕竟是打小就跟在身边的,她断不会做于我有害的事,从前有些事即便瞒着,也不会撒谎。我思来想去道:“起来吧,待会儿叫蓉蓉过来。”

    我粗略用过晚膳,心里惦记着容长安说得话,等蓉蓉到了,让诵诵拿出绢帕道:“你瞧瞧这个认不认得。”

    蓉蓉仔仔细细看,我将容长安此人说了,问她:“有没有什么思绪?”

    蓉蓉抿唇:“殿下,这帕子是我的。”

    我起身走近,她指着上头的绣花道:“我那时初学女红,自己绣了方帕子耍着玩儿。这是在开平二年年宴上用的,我记得,因为这针脚收法是我惯错的,嬷嬷教过好几次都没纠过来。”

    什么针法,我是看不出:“可即便他认错了,嬷嬷也会认错?”

    蓉蓉摇头不知:“兴许还有别的缘故。殿下找我过来,便是为此事?”

    “不光如此。”我想使美人计从容长安那里套话,还有便是:“容长安说他与江安王大道相左,明日便要护送本宫回京。”

    “可是瑶玉与连小将,韩侍卫,都不见踪影。殿下挂念?”

    我点点头:“还是蓉蓉知我。”

    蓉蓉道:“这点殿下不必太过忧心,我早在来时便在那茅屋中留下了线索。”

    “不会被容长安发现吧?”

    “不会。”蓉蓉摇头,笑得有些贼:“是我幼时与瑶玉玩耍间琢磨出来的暗语,尝作一乐,不料此刻倒派上了用场。”

    暗语……我试着作出个三白眼,冷漠无情地看她:“原来如此。”

    眼见蓉蓉摆弄着那绢帕,我忽然兴起:“本宫将这帕子的真相告诉容长安如何?”

    蓉蓉一愣,我谆谆善诱:“这可说不准就是蓉蓉的姻缘,本宫瞧他容貌雅秀,言语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