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如临大敌,后来知道她是在逗自己玩,再加上她与常人无异,他渐渐也就不再问了。
茕娘大概也想起了自己那时候逗弄小孩的事迹,轻笑出声,情绪缓和了不少。她将现代的一些事情娓娓道来,不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又或者用故事欺骗,大约只是为了找到一个人可以在这个时候听自己倾诉,将自己与现代生活的最后一丝联系给斩断。
赵瑕惊异于她所描绘的那个世界,沈眠的神秘有了出处,他的心却跟着她的叙述逐渐柔软起来。
细细想来,当初在冷宫的时候,赵瑕有好几次都看到沈眠在偷偷哭,平日里那样一个张扬明亮的女子,在那一刻却如一个迷路的小姑娘一般。他那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那种悲伤之中似乎没有自己的位置,所以永远只是偷偷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哭,而如今他懂了,就越发想要将这个女子搂进怀中细细安慰,免她苦与哀,一生顺遂随心。
茕娘哭累了就有些犯困,赵瑕不想让她这种时候一个人待着,她却执意要回云秀宫,他拗不过对方,只能嘱咐红缨绿罗好好照顾,这才看着她上了软轿离开。
鲁安道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不管赵瑕柔声细语还是细致体贴,他都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崩溃,可不妨赵瑕冷不丁开口问道:“你说,女子的及笄礼要准备些什么?”
“嘎?”
“算了。”赵瑕嫌弃地看着他,“你又没有女儿,问你你也不知道,还是等木清回来,再让他去查一查吧,顺便将东西都备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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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被增加了任务的木清此刻却怒气冲冲地看着底下跪着的几名下属:“不是让你们看紧一点的吗?怎么又让人给跑了!”
几人都不敢辩解。
木清按了按额头,这几人在他手下虽然算不上最得力,却也不差,却偏偏让一个二流功夫的骗子跑了两次,若说当初他打算用韩朔引出赤山,如今却已经打消了这个主意,只待将人抓到就地处死。
木清不发一言,带着人就去搜索了。
而此刻,就在他们搜索地不远的一座荒庙中,瘦的不成样子的韩朔躲躲闪闪地进入了庙里,压低声音道:“出来!”
一阵悉索声之后,从后殿逆着光走出一道瘦弱又矮小的身影,看到韩朔,他嘴角斜斜挑起:“好久不见了。”
韩朔一双眼睛都快要凸出来,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掐死:“你竟然真的跑了!!你不知道我那段时间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赤山却不慌不忙:“若不是我先逃了,你以为你还有命留下吗?再说,你这次能逃走,不也是我帮忙的吗?”
韩朔想到若不是赤山帮忙,他也逃不掉,当即就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哼了一声,粗声粗气道:“快,先给我一点吃的!”
赤山丢过来一包馒头。
韩朔一把抢过,拿出一个馒头就狼吞虎咽。
赤山走到了庙门处,月光照进来,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他慢条斯理地问:“你这一路过来可都小心没有被人发觉吧?”
韩朔被馒头噎地翻白眼,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打开水壶,一边说道:“我都看了的,他们被你引到了另外一边去了,暂时没有危险。”
赤山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看着韩朔的背影,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那就好。”
韩朔正在和那个打不开的水壶作斗争,没有注意他究竟说了什么,只是随口问道:“你说什么……哎,你先过来帮我把水壶打开。”
他看到赤山的影子忽然变大,随后一道绳索勒住了他的喉咙。
赤山面无表情地看着韩朔的挣扎,细瘦的手臂上都绷出了青筋,他看似瘦弱,实则力气不小,过了好一会,韩朔没了动静,他才放开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确定人已经死了,才松了口气。
他伸手将韩朔身上剩的那点金银都拿了出来装进自己怀里,临走时,看到韩朔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他伸手盖住,轻声道:“你也别怪我,谁让你见过我的真面目呢,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真正地逃掉……”
他的话说完,身上一阵清脆的关节响动的声音,再次站起来,已然是个身量正常的少年模样,一张清秀的脸蛋,笑起来还露出了一个酒窝。
第四十四章
木清带人忙活了一晚上,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荒庙, 却只看到死的身体都硬了的韩朔, 木清气得一拳就砸在了墙上。
“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木清沉着脸, 看着下属在荒庙中忙忙碌碌地寻找线索, 却不发一言。
仵作检查了韩朔的尸体, 这才道:“大人,此人下手利落, 死者是被直接勒死的,他嘴里还有馒头,看起来是吃到一半才被人给杀了的。”
“此道人是个老江湖,若非是信任之人,他未必会如此轻松地吃着东西, 还将后背暴露给对方。”木清沉吟片刻,才道, “看起来,凶手就是与他一伙的那人。”
然而, 仵作却说:“从勒痕上看,凶手个头矮小,力气也不算大……”
“不对啊,那人虽然瘦, 但个头可不矮。”有人质疑道。
“是那个道童。”木清冷冷道,“他大概是会一些缩骨之类的功夫,所以他们二人才能一直行骗没有被人发现。”
“那, 大人,我们还要继续追查吗?”
“查!”
下达了命令之后,木清就暂时将这桩事放在一边,毕竟身为暗卫头子,他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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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瑕继御花园尝到了甜头后,就不再偷偷摸摸,又与茕娘“偶遇”了几次,这下,便是再没有眼色的人,都看出他待这位贺姑娘不一样了。
这结果也是让人下巴跌了一地,毕竟贺茕娘虽然貌美,但似乎其他方面并没有传出什么好名声。但皇帝就是看上她了,有什么办法,就和她那舅舅一样,不由得让人感慨,这顾家人也不知是用哪样的水土给养出来的,如此好运。
完全没有人想到,贺茕娘是姓贺,她的亲爹就这么被华丽丽地忽视了。
茕娘阻止了几次,却并不坚决,赵瑕就当没看到,依然故我。
这一日,赵瑕早早就让人去云秀宫将茕娘给接了出来,两人慢慢地走着,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冷宫。
冷宫的大门上被挂了一把生锈的锁,不等赵瑕说,鲁安道就连忙拿钥匙打开了门,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霉烂阴冷的味道。
“陛下,还是等这味散散吧。”
赵瑕却恍然未觉,径自走了进去:“朕就是在冷宫长大的,这味道早就习惯了。”
茕娘也跟着他走了进去,两人看着熟悉的环境,都有不约而同的感慨。自从他们离开冷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