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弄好了压缩合集,着重挑了几张有力的截图,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在微博上证明他的清白,然而,她却没有预料到,阻碍她最大的敌人,是他。
合集在她点开上传的超链接时瞬间覆没,仿佛一个病毒伴随着蔓延,窜进她的电脑,将里面仅存的几张有关截图也清除了,强制关机重启,她跟不上那人黑进她电脑操控的速度。
微博上跳出了第二波的石锤,事情进一步严峻化,终于从微博烧到了b站里他的视频留言区下,越来越多的蓝粉知道了这件事,却迟迟不见blue的澄清与解释,粉丝数量在以可见的速度下降,但大部分粉丝依旧坚信他的人品,仍在等待本人出来说清楚一切。
最后等来了什么呢。
她突破层层防御,带着怀疑,寻到他的电脑终端,发现了他远程控制她电脑的数据残留。
他在八点整将b站上一直空白的个人简介改成了:
【对不起,我犯了错,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第22章
say whatttttttttttt?
张思晓现在满脸都是那张表情包。
蓝粉以秒速在评论区里轰炸,而她在加快入侵彭沿的电脑剩余区域的速度。
像是在和他掉粉的速度竞争。
她知道他手机关机,但电脑仍是在处理文件,她好不容易在瞬息万变的数据链中撬开了一个小口,迅速控制了他目前正在运行的对话框。
【!!!】
【彭沿!】
正在交涉方案的隐藏话框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他看着,眼神毫无波澜,像是早预料到她会突破系统。
【?】他随便点了个键。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立刻问。
【……】
【???说啊】
【……】
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死活得不到回应的过去。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她正敲着键盘的手突然抽筋,她一阵心慌,盯着屏幕,强忍着痛,硬是撑着打字。
【如果他们这样想我,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见到最后一句话,她还未来得及深思前后的主语宾语指代谁,手上正敲的语句仍未组织好,脑袋里冷不防的剧烈疼痛就袭击她的神智。
痛,全身只剩下痛觉。
疼痛拖曳着她一同坠入黑暗。
……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仿佛经历过鬼门关,起先脑袋昏昏沉沉,后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剧痛。
嘶……
她疼得倒吸一口气,双眼紧闭,双手紧紧抓到最近的物件,用力抓着,指尖泛白。
但那仿佛深入骨髓的痛没有轻易放过她,反而越发嚣张地在她的脑袋里盘踞,她开始掐自己的手心,脑海还冒出用尖锐物品戳醒自己的危险念头。
她一边与疼痛抗争,一边拼命转移注意力,去想自己弄成这个鬼样的细枝末节。
毫无疑问,她活该,怎么会有人可以连续一星期不睡,这不是猝死就是在猝死的路上。
可是……真的好疼……早知道就不去花精力帮他了,还反过头来让她不好受。
牙齿已经咬破嘴唇内里的粘膜,她的思绪在崩溃边缘徘徊——
忽然之间闪过一个被忽略很久的关键点。
……她早就睁开了眼……然而,她的视野所及之处仍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
不存在停电和没开灯的可能,因为即使这样,她不至于连一点亮光都看不见。
只有一个她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她瞎了,或者暂时性失明。
卧……卧槽……
发现这个事实的她,顿时觉得连呼吸都带着疼……
不行,她不停地安慰自己要冷静要镇定,要像幻想里自我美化的那样,很帅气地皱着眉脑子高速运转寻求办法。
……她编不下去了,太他妈的痛苦了,还不如猝死。
报应真他妈的来了靠。
她胡思乱想了几分钟,依旧压不住如影如随的痛觉,像是惩罚她的口不择言似的,后脑勺和太阳穴里泛滥的尖锐剧痛只增不减。
手机不在电脑桌上,而且由于触屏,不一定能成功拨通电话,她想到摆在客厅里的固话。
她慢慢地伸了一只手在半空中摸索,强迫自己在脑海里回想家里的摆设和布局,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踏开步子。
稳当落地,第一步安全。
她刚有点好情绪的苗头,下一步就被不知哪儿来的桌角绊倒,整个人砰地一声脸朝地摔到地板上。
鼻子一热,缓缓流出了微黏的液体,她捂着鼻子,身体的痛又外加了其他部位的……操眼睛也流血了。
她翻了个身,坐冰凉的地板上,用手背擦着似乎永远也流不完的东西。
纸巾放在哪儿,放在哪儿呢,会在什么地方?这时她的脑袋里装满了找纸巾的心思。
无能为力。
她坐了好几个小时,大概。期间任由那两股痛打架,撕裂着她的神经中枢,她最后才身残志坚地重新起航,循着记忆里家中的布置,一点一点地摸索到放电话的柜子。
她本来想打爸妈的号码,艰难地摸按着那九个简单的按键,输完号码又不敢打了。
她有些怕,暂时不想让他们担心。
转而按了另一串数字,叶蓓的电话号码,她记得她说过昨天就已经回国了。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只有一句机械的冰冷的女声回应。
……貌似在黑暗中,身体上的官感无限放大,一些平时压根不会去重视的细节突然冒出来,比如说此时,她第二个想到的号码是,彭沿的。
没救了。
真的没救了,就算到这种境地,也还是想着他,想他到底发什么神经。
她挨着柜面闭眼忍痛,每隔十分钟拨打叶蓓的电话,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打通了。
“丧头鬼想我了?打那么多次电话,”叶蓓的背景音是其乐融融的欢笑声,她自己的语气也染着欢乐的调子,笑道:“我才刚刚把新的手机装好卡。”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压抑开口就颤的声音,说:“我现在在家,爸妈还没回来,大概五个小时前,我痛晕过去,接着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话音刚落,叶蓓前一秒轻松惬意的状态秒转到紧张急迫,声音立刻就变了:“我现在马上开车过去,你等我十几分钟,我送你去医院,或者直接让救护车送你。”
“你能自己开门吗?”叶蓓又想到这个紧要的问题。
“你来接我,门我尽量试试,如果开不了,你……就叫人过来撬开……”扩散到脊椎的痛觉快要了她的命,她就快连话都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