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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待会儿送你回屋后就端给你。”

    闻言,吴颂竹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好半天,才叹道,“善文,你就是太体贴了。”

    过分温柔,也是让人沉迷的毒/药啊。

    郁小同志异常郁闷地一个人打了好大一碗饺子,端到桌边,却没有食欲,一边戳着碗里的饺子,一边碎碎念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不来哄我,我就一天不搭理你了!哼,我要开始倒数了!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

    她倒数到一万三千的时候,医师就过来了,见状,郁小同志立马丢下手里的饺子,欢快地飞奔上去,抱住医师不撒手。

    她就说嘛,医师还是有些喜欢她的!

    好吧,比起厚颜无耻,真的是没有人可以比的上她了。

    “兰医师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抱住医师,郁小同志就无法无天地开始撒娇了,拱着医师的脖子不满地说,“我打的饺子都快凉了!”

    “颂竹精神不是很好,我就耽误一会儿给她看看。”医师很有耐心地给她解释,笑得和仙一样儿,“凉了么,我去热热。”

    说完她就要走,这种不解风情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气得想拿石头敲她。

    赶在她行动之前,郁小同志连忙拉住她,抱得更紧,鼓嘴不满地在她下巴咬了咬,蛮不讲理地指责她说,“饺子重要还是我重要,让我等这么久,我生气了,你都不知道哄我,哼!”

    郁小同志向来是属于那种掏心掏肺的人,把心肝都给了医师后,她也变得异常黏人起来,一天一刻一秒见不到医师的人,心里就慌得不得了。

    不知是不是察觉了她的心思,医师没说什么,静静抱着她站了会儿,看看她端出来的那碗饺子慢慢的不冒热气了,才状似若无其事地对她笑了笑,“你出来这么久了,大娘怕是忧心坏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郁泉秋顿时郁闷起来。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去面对她老娘女儿还有李建魁。

    以她老娘的脾性,那哪里是忧心坏了,那怕是气得肺都炸了。

    大年三十晚上她丢下老娘女儿跑了,要不是老太太向来是个爱面子的人,恐怕昨夜就要不管不顾地追到医师屋门口要人了。

    为了一己之私,丢下孤儿寡母不顾,她不是个好女儿,她承认,也不是个好母亲,她更承认。

    做人的良知她都没了,偏偏遇到个比谁都孝顺的医师。

    嗯,不错,上天就是派医师来给她树立榜样的。

    郁泉秋别扭得厉害,这个时候回去,肯定要被老太太骂死外加禁足十几天的。

    但是既然医师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无动于衷,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嗯,我再呆一会儿,就回去看看。”

    ☆、39

    在磨子岭上, 三天的新媳妇回门的时候, 丈夫是绝对不会陪同的。

    不论山路有多坎坷, 也不论娘家有多远, 爱惜面子的磨子岭男人们认为,女婿上老丈人家门前就是上门女婿, 是会被人耻笑的。

    所以,就算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必须得去丈人家借米借粮了, 磨子岭的男人们也耻于过去老丈人家里头。

    而是派自己的婆娘, 手里牵着没出世多久的儿子或女儿,背上背着背篓, 一边在山路上拾柴火, 一边走到丈人家,把几十斤重的红薯或者玉米背回来。

    郁小同志没历过回门,跟医师待了两天后, 却已经自动自觉地将自己划为医师的媳妇,擅自将大年初一这天, 看做是她三朝回门的时候了。

    她心里打的小算盘虽说没告诉医师, 可医师不愧是医师, 不用她说,都给她准备了一系列“回门”用的东西。

    什么米啊玉米面啊布啊,还有给牧牧的糖果写字板啊,甚至医师亲手包的饺子都让她拿保温杯装了一些。

    统统让她带回去不说,考虑到郁小同志如今“残疾”的样子, 医师还贴心地把东西托到厂里一个出了名老实的大爷手里,给了他一块钱让他帮忙过后送给她妈,自己则推着她,慢慢悠悠地往她家走。

    所谓近乡情更怯,越近她家,郁泉秋心里就更怕。

    不无担忧地一把抓住医师搭在轮椅上的手,紧张道,“兰医师,待会儿要是我妈拿个大笤帚把我扫地出门了怎么办?!”

    “没事。我带你回去。”医师的声音和煦得春风一样,轻易地就能将人心里的躁动吹息了。

    郁小同志心里稍微有些安慰了,可想想还是害怕,一会儿后,又没忍住扭过头,问医师说,“那万一,我妈逼着我和李建魁马上就去结婚怎么办?”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身上有点发冷,苦笑说,“昨天,我妈还说不在乎什么结婚证不结婚证的呢,我好歹也是她养大的,结果,她竟然偏帮李建魁。兰医师,你说,我要是真的被我妈抓过去结婚了,怎么办?”

    问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身后的人答话。

    郁小同志说这句话也不是存心给医师找膈应。

    她也知道,就算她和李建魁真结婚了,娃都生了几个,以医师一个女人的身分,又能怎么办?

    抢婚?不存在的。

    就凭医师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上去还不够李建魁一拳头的呢。

    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不理解就又是一回事了。

    她这样说,单纯只是想听听医师会怎么做,想知道医师对她,对于这份活该下地狱的感情是怎么看得罢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听不见医师吭声。

    郁泉秋就不问了。

    略打个哈哈就把这件事绕了过去,依旧没心没肺的样子,指使着医师一边推她,一边给她去够路两边屋檐下那些长出来的冰棱子玩儿。

    医师个儿高,抬手碰一碰,屋檐底下那些长长的、竹笋一样的东西就哒哒的掉了下来。

    怕冰块掉下来摔碎了,她还特意在那些冰落下来时,拿自己的大衣兜着,送到她面前。

    琼脂一样的鼻尖都快被冻成胡萝卜尖了,还对她明快地笑,不无关切地说,“这个东西滑得很,又锐利,你不要划到手。”

    医师说话绝对的字正腔圆,比广播里那些声音不知好听到哪去了。

    一手握着一个冰凌,郁小同志看起来绝对不比自己女儿大多少。

    笑呵呵地把手里的东西举到医师眼前,跟她娇俏道,“小时候,我就把这东西当零嘴吃,滑溜溜的,又冰又凉,不知道多好吃呢。”

    说着,她“嘎嘣”咬了一口。也不在乎脏不脏了。

    幸好郁小同志年纪轻牙口好,否则,她的一口牙怕是要被崩光了。

    “兰医师,你吃过这个么?”自己崩牙还不算,郁小同志还居心叵测地想让医师整齐的牙全都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