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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念过甚,产生了幻觉?

    恰在这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声浪从远处传了过来。卫无镜脸色一变,朱弦透过偶尔掀开的车窗帘子也看到了,远处的天边通红一片,燃起了大火,那是皇宫的方向。而那声浪,则是在厮杀中发出的呐喊。

    宫中,出事了!

    卫无镜薄薄的唇紧紧抿起,望向宫殿的方向,目中闪过一道厉色。

    “大人!”侍从不安地催促道。

    卫无镜咬了咬牙,忽地朝着马车内喊道:“李姑娘。”

    朱弦想要开口应答他,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倒是外面起先答卫无镜问话的陌生声音笑道:“大人见谅,我家姑娘生性贞静,轻易不和外男说话。”

    卫无镜再见车内没有一点动静,心道自己刚才只怕真听错了。念念好好地在永安巷的宅子里呢,怎么会半夜三更地跑到这样一辆破旧的马车中来?远处的厮杀声越发震耳欲聋,鼻中似乎已能嗅到中人欲呕的血腥气,宫里看来真的生了剧变,再耽搁不得了。

    他又看了马车一眼,动作迅速地回到轿中,轿夫很快抬起小轿,飞也似地向皇宫方向而去。

    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起来,偶尔已能远远看到带甲的士兵,兵器雪亮的光芒纵横,漫天血雾飞扬,宏伟的帝京在一夜之间陷入刀山火海。

    朱弦的心里蓦地起了一丝熟悉感,似乎很久之前,她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情景。她的目光落在身上绯色的外衣上,电光火石间,久远的记忆蓦地苏醒:对了,是那个梦!她嫁入谢家前夜所做的那个诡异的梦。只不过,梦中是在白天,而现在,她望着车外的一片浓黑,却是在黑暗的夜里。

    马车辚辚,在一座荒僻的宅子前院停下。宅子外,军士列队,刀兵如霜,胄甲在惨白的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芒。和梦中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一只如玉雕就,纤长有力的手伸过来,打开了车门。

    第94章 终章(下)

    清冷的月光投射到来人的面上, 他的面容隐在一片惨淡的白光中,有一瞬间的模糊。

    一道寒凉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如鹰如隼,势在必得。

    他步入车中, 一步步逼近她, 高大的身形罩在她面前, 形成一道浓黑的影,声音仿佛在喟叹:“你终于落入我手中了。”

    月光从大开的马车门涌入,落在他的眉眼上,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那是一副极为出色的容颜, 羽冠绾发、玉带束腰、面白如玉、凤眼含笑,卓然的风姿皎皎如当空之皓月, 令人见之忘俗。

    可落入她眼中,却只能看到温润清雅外表下的不堪,不啻如见恶魔。

    谢晟,原来是他!梦中曾经遭受的屈辱蓦地浮上脑海, 她脸色微微发白,嘴巴张开,发不出声音,目光却充满了愤怒,狠狠地瞪向她。

    “五弟妹, ”他含笑看着她,如猎人望着陷入陷阱的小兽,冰冷的指尖落到她修长的玉颈边, 目光晦暗,语气幽微,“你拿剑指着我时,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他的手上蓦地发力,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得几乎要将之捏碎,“春归阁中,让你逃过一次,今日我看谁能救得了你?”

    朱弦露出愕然之色:春归阁,不是他和许飞花吗,又和自己有什么相关?

    他看她神情,呵呵笑出了声:“我那个好弟弟还真是怜香惜玉啊,看来没有和你说过,”他附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道,“五弟妹,你忘了自己抱着我,求我帮帮你时的模样了吗?”

    “轰”一下,如雷劈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日的记忆她已经有些模糊,却还隐约记得她是在水边遇到了鱼郎,他带着她去了一间屋子,后来……后来出现了两个鱼郎?

    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在水边遇到的根本不是鱼郎,而是谢晟!若不是鱼郎及时赶到,她,她……随即,她心中熊熊怒火燃起,这个人,这个人,卑劣至此,无耻至此!

    谢晟见她愤怒的神色,眉眼舒展,笑若春风:“我的好五弟,救你便就救了,却还非要把许飞花那贱人塞给我……”说到这里,他脸上闪过屈辱和厌恶之色,他那时动弹不得,几乎是等于被许飞花强上的,简直是身为男子的奇耻大辱,望向朱弦的目光也阴沉起来,“我倒是十分期待,他如此着紧你,若知道你和我成就了好事,还会不会把你当宝贝?”说着,手缓缓滑到她的胸前,抓住她的衣襟正要用力。

    想到梦中的情景,她全身都颤抖起来,他难道当真是想在马车上就……慌乱之间,也不知哪来一股力量,竟然发出了声音:“你于大庭广众下行此卑鄙无耻之事,就不怕世人知你真面目?”只不过声音嘶哑,十分难听。

    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冷笑:“成王败寇,世人只能看到我功成名就,鲜花着锦,又有几人能看到这背后的龌龊?”

    和梦中的回答一模一样!她心中冰冷一片,到得此时,反而镇定下来了,梦中她恐吓过,也劝说过,他却全不为所动,说明这些话对他根本没有用,但她怎甘心认输,白白承受他的羞辱,一定有什么能打动他、拿捏他!

    她心念电转,有了!垂下眼,飞快地道:“你就不怕周夫人泉下有知,魂魄不安?”

    他的手猛地颤了一下,面色瞬间变得极为可怕,半晌,切齿道:“她岂会在意,否则,她怎么会……”他说不下去了,耳边似乎又响起她带笑的声音,“好晟儿,你喜不喜欢母亲帮你找的妾室?”顿时心中大痛。这世间,他唯一在意过的女子便是她,可也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推入深渊。

    朱弦见他神色,心知有门,肯定地道:“她自然是在意的,她若不是嫉妒你与别的女子,又岂会那样对你?”

    “是吗?”他怔了怔,似是不敢相信,“你说她是因为嫉妒?”似乎她也在他耳边这么说过,可是,“她从没将谢冕放在眼里,最后却将报仇的事托付给了他。”嫉妒之火几乎将他的心肺都烧得疼痛不已,他那时就在她身边,她却仿佛没有看到般,只想到了自己的亲生子。

    朱弦叹息:“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女子的心。”

    他不解地看她。

    朱弦一脸真诚地道:“周夫人正是因为不愿让你背上恶名,才会这么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着想啊。”

    “当真?可是,我总觉得阿寿她根本不在意我。”他喃喃而道,不敢置信,却又暗含希冀。

    “当真,”她斩钉截铁地道,“是你更懂女子的心,还是我更懂?若换了我,喜欢的人娶了别人,还日日和别的女子共度春宵,我也必定难过之极,绝对不会原谅他。”

    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原本落在她衣襟上的手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