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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俊美不凡的面容如灼灼烈日,耀眼逼人。

    卫无镜,他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谢冕道:“多亏他告知了我你的下落。否则……”他说不下去了,心里兀自后怕。无论如何,这个情,他是欠定卫无镜了。

    朱弦一怔,明白过来,想必在路上的相遇他还是认出了她,他当时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派人悄悄跟踪了马车,获知了她的下落。也不知他用什么法子联系上了谢冕,谢冕才能及时找到她。

    谢冕走到卫无镜面前,拱手行礼,沉声而道:“多谢!”

    卫无镜的目光从他背上被斗篷罩住的朱弦身上一掠而过,神色晦涩难辨,冷淡地道:“你不必谢,我不是为你。”

    谢冕神色一僵,随即笑道:“卫大人纵不是为我,也是为了我的人,我总是承你的情。”说到“我的”两字,特意重重地咬了音。

    听出他话中之意,卫无镜一声冷笑,也不理他,转身便往宫门中去。

    “喂,”谢冕叫住他,“宫中此时正乱,你这会儿进去,若遇到乱兵,岂不是送死?”

    卫无镜淡淡道:“陛下既宣我入宫,我岂有不去之理。若都如谢五公子这般率性而为,朝廷规矩何在?”

    这人怎么这般迂腐!谢冕被他噎住,忍不住心中暴躁:他自要寻死,自己管他如何!正想赌气拔腿就走,却感觉朱弦搭在他胸前的手轻轻抚了抚他,似在安慰,又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谢冕不情愿地嘟囔了句:“这样可把他得罪狠了,你要给我补偿。”

    这家伙!朱弦又好气又好笑,低低应了一声。

    谢冕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卫无镜,喊道:“卫大人。”卫无镜只当没听到,谢冕也不在意,笑嘻嘻地道:“卫大人身体不适,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卫无镜冷声道:“我哪里身体不适了?”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黑,耳边还听到谢冕笑嘻嘻的声音道:“现在不就是身体不适了吗?”他顿时大怒,声音却似乎越来越远,直到他彻底失去知觉。

    谢冕一手撑住卫无镜倒下的身子,向卫无镜随侍的护卫送过去道:“卫大人身体不适,尔等快快送他回府吧。”

    护卫拔刀拔了一半的手僵在那里,目瞪口呆地接过卫无镜:“你把我家大人怎么了?”

    谢冕笑道:“我能把他怎么了,放心,一个时辰后便会醒来。”不过是点了睡穴罢了。

    护卫还没反应过来,谢冕已大踏步地离开了。

    *

    与此同时,京郊,谢氏家墓。得得的马蹄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然后似乎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响起。看墓的老苍头躲在被子里抖了半晌,还是艰难地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却没看到人,只看到一匹空鞍的马向远处驰去。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奇怪地揉了揉眼,再没看出什么,正要回去,一低头,不由失声惊叫起来。洁白的雪地上,鲜红的血迹如朵朵红梅绽开,一直延伸向墓地深处。

    他顿时心如擂鼓,咚咚跳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去跟过去看个究竟。身后马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势要浩大得多。

    老苍头回头看去,不由现出惊惧之色。来的足有四五个人,穿着大红飞鱼服,腰挎绣刀,目露精光,气势彪悍,分明是那令人闻风色变的龙骧卫。

    几人翻身下马,显然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问老苍头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老苍头颤巍巍地答道:“是故去夫人的墓室。”

    龙骧卫的人惊讶:“位置怎么会这么偏?”既是夫人,理应与伯爷合葬,怎么会埋在侧方墓室?

    老苍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夫人是继室。”

    这就勉强解释得通了,一般够资格合葬的只有原配,继室若心气高些,不愿葬在妾位,另葬也说得过去。

    龙骧卫的人交换了下眼色:“在前面带路,领我们去看看。”他们一路追踪这位新任敬伯,还以为他会躲到哪里呢,结果却跑到了自己的家墓,难不成这墓地中有什么保命的机关不成?

    老苍头不敢不从,提着灯笼,腿肚子打颤,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

    越往前走,地面上的血迹越多,触目惊心,老苍头胆战心惊,一个人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命吗?

    一行人走到很快尽头,看到了凿在山壁上的、墓门紧闭的墓室。老苍头提起灯笼照了照,差点吓得尖叫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分明能看到墓室门上留着一个斑驳的血手印,张牙舞爪,狰狞可怕。

    有人进了墓室!

    几个龙骧卫面面相觑,别的地方他们还可进去捉人,进入墓室冒犯死者却是重罪,也不吉利,饶是龙骧卫手中权力极大,也不敢轻易犯这忌讳。

    正当犹豫不决间,一缕火光蓦地从墓门中透出,几人暗叫不好,顾不得其它,连忙推开已经滚烫的墓门。却见墓室中早已是一片熊熊大火。火光浓烟模糊了里面的情景,众人隐约看到那个曾被誉为“君子如玉”的青年盘膝坐在棺木旁边,含笑阖目,一动不动。

    *

    夜已深,厚厚的云层间,一弯如钩的新月若隐若现,凛冽的北风刮起地面的积雪飞舞。震天的厮杀声渐远,寂静的街道上,只余谢冕沙沙的脚步声。

    她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顿时感到一阵阵倦意袭来,头一点一点地往他身上靠。

    “困了?”他柔声问他,加快了脚步,“你再撑一撑,我们很快到家。”

    她低低“嗯”了一声,强打精神道:“陪我说说话吧,说话就不会困了。”

    “你想听什么?”他的声音柔和而低沉,在这寒冷的冬夜中分外温暖。

    “就说说你是怎么这么快找到我的,卫舅舅又是如何和你联系上的?”她轻轻问道。因实在困,声音开始发飘。

    “这个啊,说来话长……”他沉吟了下道,“我是和蒙将军一道进城的,刚到城门口就接到了报信,知道家里出了事……后来卫无镜又托了龙骧卫的人将消息传到我这里,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他听到了轻微的鼾声。“念念,念念……”他拍了拍她,柔声劝哄,“要睡回去睡,外面太冷,会着凉的。”

    “我没睡。”她挣扎着抬起头来,含糊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我只是让眼睛休息一下,不会睡着。你继续说。”

    她这个样子,只怕他说什么都她不会有精力听吧。他苦笑回头,眼角余光瞥到她闭着眼睛小鸡啄米的样子,心中一下子软了下来,柔声道:“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她精神微振,喜道:“好啊好啊。”

    他眸中蕴笑,慢慢哼起了一首苍凉的曲子。朱弦眼睛一亮,露出怀念之色:“这是凉州那边的曲子。”

    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