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紧绷的情绪瞬间因为顾俊良最后一句话给松懈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 惨白的脸上挂着一抹无所谓的淡笑, 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胸口, “爸，我差点被你吓死。”
顾俊良被她搞得云里雾里, 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顾思琪趁他愣怔时一把将他手里皱巴巴的单子夺了过去, 低头一看, 露出了一个放心的表情。
她很快又把单子塞回了顾俊良怀里, “这单子也是我捡来的，我跟阿珂连男朋友也没有, 怎么可能会怀孕？爸你真逗。”
顾俊良重新审视手里的东西, 一字不落地看了个遍，“这是你捡的？”
“嗯。”
转眼之间顾俊良的表情从严肃再到震惊，恍然想起了什么, 他又板起脸来，自问自答道：“不可能！你昨天还跟阿珂去了医院, 这检测报告上的日期也是昨天的,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去做检查了？”
顾思琪心里咯噔了一下, 眨眨眼说：“昨天我们是去了医院没错啊，不过是去看金敏萱她爸爸。这单子的确是我捡的，我在医院捡的，这上面还沾着医院小花园里的泥巴，你看你看。”
顾俊良拍掉她在单子上划拉的手, 恢复了之前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什么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捡到这种东西你当时没丢带回来干嘛？你也不嫌脏。”
“因为当时没找到垃圾桶啊！我这个社会好青年为了地球环境做点小贡献所以就把它带回来了。”顾思琪越来越佩服自己说谎的本事了，说得她差点都信以为真。
其实一开始发现顾俊良手里拿着的是化验单时顾思琪震惊了，她明明记得这玩意被她揉成团随手塞进了包里，怎么莫名其妙就被顾俊良捡到了呢？
后来一想，可能是她拿卫生巾时太匆忙，一不小心就把这团纸给带了出来。刚好顾俊良进来看到地上有东西就捡了起来，刚好就被他一时好奇打开来看，结果误会就这么发生了。
顾俊良认定了她在撒谎，哼了哼，说：“我之前还奇怪为什么你不肯住家里一直赖在阿珂那，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跟阿珂绝对有事情瞒着我！”顾俊良这次语气十分之笃定，那犀利的眼神像x光一样要把顾思琪内脏都看穿……
顾思琪倒抽了一口凉气。
顾俊良看到她这个反应，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老实交代，这单子到底是谁的？是你的还是阿珂的？”
问题又绕回来了……顾俊良的一贯招数就是喜欢打太极，这说圈话的技术简直就是炉火纯青啊！
不过顾思琪这会儿丝毫不懊恼，她突然觉得此刻顾俊良这幅胡搅蛮缠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她嘴角不自觉上扬，难得有耐心地同他解释：“我可爱又英敏神武的老爸，在你进来之前我才去了趟洗手间换卫生巾，大姨妈刚来你觉得我可能怀孕吗？至于阿珂就更不可能了，她天天都跟我睡在一起哪有机会接触男性？两个女的就算干点那啥……那也不可能会怀孕吧？”
顾俊良这一刻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完全消化掉顾思琪那番话的内容，怔怔地说：“你真的没骗我？”
“从小到大我骗过你吗？”
顾俊良歪头想了想，“好像没有。”
“那不就是了？”顾思琪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不动声色地将那张化验单拿了过来，“要不扔了吧？”
顾俊良欲言又止。
顾思琪干脆说：“你要是喜欢就留着？”
顾俊良翻了翻眼皮，“我留着它干嘛？”
顾思琪暗喜，当着他的面将化验单丢进了垃圾桶，拍了拍手上可有可无的灰尘。转身时，她看到顾俊良又露出了之前古里古怪的表情。
“还有疑问吗？”她故意镇定。
顾俊良莫名叹了一口气，怅然道：“其实我还挺希望那张单子是你们其中一个的。”
“为什么？”
顾俊良目光扫过她的脸，急速下移到了她平坦的小腹，之后又定格在她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我巴不得你跟阿珂早点嫁人早点生娃，免得我老操心。”
“我还小！”顾思琪呛声。
顾俊良赏了她一记白眼，“小什么小，再过几天你就二十二，国家法定女的二十岁就可以结婚了。”
顾思琪脸耷拉下来，“我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
“年轻？”顾俊良嗤之以鼻，“想当年你妈生你的时候也才二十。”
顾思琪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这么早？”
“在我们那个年代，她这个年纪生你……”顾俊良顿住，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提到这个人，神色突变，忙改口道：“当然了，爸爸不是希望你学她，她就是个神经病。”
“……”顾思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顾俊良大掌摸摸她的头，“不说了，你跟阿珂的事自己做主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随时找我。思琪，虽然你妈不要你了，但你还有我。”
顾思琪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变得伤感了，脑袋蹭了蹭他手心，放软了语气，“爸，你也有我和阿珂啊，我们会一辈子照顾你爱你的。”
顾俊良用手压了压她的刘海，看着她水水的双眼，语重心长地说：“其实我也不想念叨，可是看着别人家都有妈就你和阿珂没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时候也挺讨厌自己为什么这么啰嗦，希望你跟阿珂不要嫌弃。”
很少见到顾俊良露出这样无奈又无助的神情，顾思琪眼眶一热，抱住他手臂，“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这么疼我，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你放心，我和阿珂会好好努力，等时机成熟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顾俊良向来吃软不吃硬，拿她没辙，也就不再追究刚才化验单的事情。
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顾思琪迫不及待去翻包，成功地在底部找到了另一团皱巴巴的纸。她小心翼翼摊开来，注视着上面的包含姓名的个人信息，心里五味杂陈。
幸好顾俊良没有来翻她的包。
顾思琪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将刚才被她丢进垃圾桶的东西拿了出来，摊开，将那两张不知怎么就被她弄残缺的单子撕碎，直到再也没办法拼接起来。扬手，她看着雪花一样的碎纸片纷纷落入了垃圾桶，忐忑的内心渐渐平静。
她拍了拍手，找到手机拨通了陆凡珂的号码。
两个小时后，陆凡珂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径直进入办公室，还没等适应环境，一个小小的身影像鸟儿一样扑了过来，在她怀里颤抖。
陆凡珂锁好门，看着胸前脸色惨白的人，忍不住想笑：“至于吗？”
“至于至于。”顾思琪扯了扯她衣领，惊魂未定，“今早上你不在，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