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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教她有些难受。

    这瑟声没有持续多久,浮宵便停下了。一曲已毕,她也不想多留,更不知有人看了自己许久。

    突然被台下失意喝着闷酒,明显一副醉态的人吸引了注意。

    只因那人口中不住唤着一个名字。

    “绿罗……”白衣男子唤道,双眼通红,不知是久不成眠,还是眼泪憋红的。

    浮宵好好打量了这人一番。

    白衣风流,又是不冲突的单薄秀才相。不是风就能吹跑的主,是官能压,刑能折,将水东引,泼到自己曾信誓旦旦山盟海誓,毫不犹疑相信自己的‘心爱’女子身上的主。

    无论他是否别有苦衷,但他都这样做了。

    他身边原本陪着的女子已冷笑起来,不再管他,甚至嫌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

    听到他所唤的人也都冷眼,平时如何带笑的人面上也冷三分,变作冷笑,不笑的面上更是一片寒意,最相同的是眼中轻蔑,不约而同,谁都不肯再多看他一眼。

    负心郎自然不少,妈妈敲打用无数人血泪教训鞭策的更是不少,她们更不会见得少,只是这样软骨头心黑的,确实是第一次见。更令人作呕的是,他竟还有脸回到这里,口口声声唤着那人名字,作出一副伤心不已,从此无心爱良夜的模样,作给死人看?

    无需了解实情,她们已知结局。如若承担不起,当初何必招惹?

    浮宵淡漠扫过一眼,她亦不愿再多看。脚下步快,只想快些回到楼上去。

    “姐姐!”传来一声惊呼,浮宵欲抬眼望去,裙下却被人猛然扯住。

    脚下已是趴伏了一个人,双目通红,白衣沾尘。死死盯住浮宵,不等浮宵反应过来,口中直道:“绿罗!”

    “松手。”浮宵淡声道。

    面上淡定,心底早已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他手剁掉。这会儿功夫,浮宵倒也想清了原因,不过今日恰巧着了罗裙。

    而若要问隰桑阁中谁最爱着罗裙,当属绿罗无疑。

    还是墨绿,如墨郁绿。如果心底情绪表现出来,浮宵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和身上颜色是一般的。

    男子全然未曾听见,就是几个大茶壶上来也没能将他扯开,甚至扯烂了浮宵的裙,势要酒醒才能放手。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逼我,是父亲逼我!”男子不管不顾,红眼恶狠道,与他的相貌极不符。

    流宛早已走进围着的人群中,悄悄站在浮宵身后,出于某种莫名的心理,又悄悄引过,借衣袖遮掩,悄悄牵住了浮宵的手。她的动作不算大,却也不算小,稍关心些的人都看得到,但也罢,好事不出门,晌午堂间发生的那点事都心知肚明,现下更是心照不宣。

    浮宵侧首,轻横她一眼,换来的是流宛牵得更紧。

    浮宵作罢。

    心中微烫,回首看那男子,冷淡道:“他们逼你,你便要做?”男子一直死死盯着浮宵,听了这话,目呲欲裂,瞪了半晌,最后竟流出两行泪来,喃喃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前最懂我的……”

    浮宵冷笑,道:“绿罗凭什么懂你,凭你将她卖了?”

    最不堪的一面被人挑破,最想自欺欺人的事实被人说出,一字一句在心底刻出血来,偏生流不出,也没有资格流出来。

    呆呆傻傻怔怔仲仲,不知不觉,自己也根本察觉不到,泪落满面。

    最后话不成话,哽咽道:“我虽不慕名利,只做了个九品小吏……父亲啊……父亲却需要有人开路相护……我在他眼中虽只是不成器的儿子,他却供我吃穿养我成人,我虽不能报,但也绝不能害他啊……”

    众人沉默,浮宵挑眉,笑得愈发冷,道:“不可负尊亲,便可负卿卿?这就是你把脏水全往绿罗身上泼的理由?”

    男子已是涕泪横流,挣扎道:“不是!!”

    “只是我不这样说,他连我们一族都不会放过!”

    众人面色已然沉骇,不敢多听亦不敢多问。

    “所以一个绿罗换一族性命,确实很值当?”浮宵问道。

    “我宁愿死的是我!”男子道,他以为绿罗已死,他知道,却不知先前是在骗谁。

    “她已经死了。”浮宵一字字道,一字字念给男子听。

    男子闻言又是呆仲片刻,而后疯狂大笑起来:“她死了!她死了!!……”一遍遍重复着,不知是在喊给谁听,也不知是在告诉哪个不敢面对的人。

    终于肯松开浮宵的裙摆,抬头以手遮面,似是无颜见天,怆然大哭起来。

    第14章 桃夭

    这场闹剧终于收尾。

    一竿风月始,便以为永久,忘却天长地久有时尽,最后才知不过昙花一现。

    牵着人脱离了人群,站定打量道:“姐姐无事?”

    浮宵摇头,道:“妹妹可以松手了?”

    流宛委屈道:“姐姐说过随我的。”心底却没有半点委屈情绪,松手的干脆。

    如此倒是让浮宵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撇头道:“……嗯,今后随你,现在我只是需要回去换件衣裳而已。”

    “好。”流宛这才笑开。

    浮宵走出几步,身形顿了一下,终究未回首,快步上了楼。

    上了楼才发现有人等着自己,一脸好戏作罢的可惜神情。

    “看够了?”浮宵冷脸道,先前本就怒火满盈,忍了这许久已是不易。但她也不明白,梧湘便罢,熟识许久自然忍得,不会迁怒,而初见便讨厌的人,为何却也意外的能够平静包忍?好像无法真正对她生起气来。

    双手撑在朱阑上,侧首笑道:“我若说没有呢?”

    “你!”浮宵咬牙道,双目简直能喷出火来。

    梧湘又笑一声,再逗就真的要炸毛了,到时可不好哄,于是目光转向哭声还未歇的楼下道:“不闹了,我只问你,你和她是怎么回事?”

    浮宵顺着梧湘目光望去,又见那个始终微笑着的人。

    她知道梧湘在问什么,更切身的知道不会如此,心中却莫名堵涩,若无其事收回目光道:“能有什么?相看两生厌。”

    梧湘惋惜似的叹了口气。

    “怎么?”浮宵怀疑问道,仔细看过梧湘一眼,又道:“燕好不谐?被你家那位踢下床了?我看着面相可不像。”

    梧湘猛咳一声。

    身后传来羞羞答答的声音:“宵姐姐……”

    浮宵的脸立时又红透了,今天实在不是个好日子。

    梧湘越过浮宵走过去,轻轻将人揽住,回首道:“你最好想清楚,她可不像什么省油的灯,这么多年,我可没见你的手那么好牵过。”

    浮宵怔神,那二人已相携走远。

    再回神,不再看楼下一眼,极快回了房。晓枝正借着灯光绣彩,见到她回来,放下手中针线,笑道:“姑娘回来了。”

    看来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