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不看,亦不敢随意离去。
半晌,拂袖背身,似是不想再看到浮宵,道:“她没死,在东厢房。伤养好了,你们就滚,别再来碍我的眼,更别再叫我听到那些话。”
“栖蝶,带她去。给你半个时辰,再来见我。”说完便走,看不见神情,只有板直背影。
浮宵怔然片刻,而后恢复漠然神色,眼中却是难掩急切。
“姑娘,请。”栖蝶福身道。
浮宵只漠然颔首。
好容易按捺心情到了地方,发觉门是自外挂了锁,门内一丝声响也无。
神色不自觉阴沉下去,栖蝶望见,忙道:“老爷不是有意关住这位姑娘,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她如何都不肯好好养伤……”
浮宵问道:“她为何不肯?”
栖蝶神情凝滞片刻,见浮宵面色实在不好,道:“她说定要见到姑娘。”已是明晃晃的自打脸了,说完也不再顾别的,取了钥匙回来,轻巧打开了锁。
浮宵急不可耐,几乎是在拿下锁的那一刹,迫切推开了门。
“说了我不要,除非让我见她,不然别来烦我。”熟悉的声音,尚有些低弱,但却比那日只出不进的样式好上太多,听得出平日里颐气使性的霸道。
“是我。”浮宵轻声道,怕自己涩哑的声音吓到她。
“姐姐!”流宛本在榻上,听到浮宵声音,急忙翻过了身,力不能支,扭身摔在榻上,下巴也搁在榻上,只能用黑溜溜的水眸干瞪着浮宵。
浮宵难忍轻笑一阵。
“姐姐!”流宛娇声嗔道,神情幽怨。
浮宵方才走过去扶她起身,柔声哄道:“不要乱动。”
流宛就势往浮宵怀中一躺,温软道:“我好想你。”
门早已被关上。
终于踏实拥回这个人,感受到她的温度,浮宵松下一直沉崩的心,更放轻声音,道:“我也想你。”
“还疼吗?”流宛心疼道,抚上浮宵颈上伤处。
“不算太疼。”浮宵道。
流宛埋怨:“不许再吓我。”
浮宵笑道:“不会了。”继而算起账来,道:“为什么不好好养伤?”
“见不到你,不想。”流宛直接道。
“那我若真死了你怎么办?”浮宵道。
“不要乱说!……若是真的,我大抵会很难过。所以,你不许离开我。” 流宛垂眸道。
浮宵道:“世事无常。”却亦不再提,转而问道:“都伤到哪里?”
流宛笑嘻嘻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抽了我一顿。”
浮宵问道:“抽哪了?”
流宛撇撇嘴,道:“背上。”
浮宵又问道:“多少鞭?”
流宛神色无异,道:“八十。”本来要鞭一百,只是她皮娇柔嫩,八十就昏过去了。痛是真痛,蘸了盐水的鞭子,但绝不会下一刻就断气,只是看上去气若游丝,也确实没什么力气。
她当时也想不到,浮宵竟会以死相逼,是他们逼她,倒不如说是护。
“我没什么事,你倒是真的吓到我了。”流宛道。
当时浮宵说完那句话,任她泪垂,而后倒在她身边。流宛不明白看上去那般单薄瘦弱的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触目惊心。当时慌作一团,她只能看着那男人抱起带走浮宵,自己亦被人带走,渐渐远离了她,渐渐相离。
三日,日日忧心,始终清醒,如何旁敲侧击那些丫鬟们都不肯说浮宵消息,但也能大抵猜到浮宵无事,否则就不会锁起她,而会是直接处置她。
“姐姐是怎么过来的?”流宛问道。
“我醒过来,见过他一回,他便许我过来了。”浮宵道。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又估计错了……大概还有几万(捂脸)
第75章 千里
说明缘由问切再叮嘱一番,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二人尚觉不过相处半刻,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好好养伤,否则到时我抽你。”浮宵道,眼神却是难言的温柔。
流宛又怎会怕浮宵威胁?当即笑道:“其实若是姐姐来的话……我反倒有些期待。”
浮宵揪她耳朵,自己耳朵却先红了,道:“一天没个正形!”
流宛不满,道:“姐姐也不先看看自己,就来说我。你先把自己照顾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浮宵轻拧了一把,道:“不与你说,我走了,乖点,我很快带你回去。”
流宛眷恋在浮宵怀中蹭了蹭,再轻轻抱了抱浮宵,扯到伤口脸色抽搐一瞬,也不顾,现下倒是有些后悔没听话养伤。
“姐姐要快些回来,我……等你。”流宛道。
轻轻安抚在人眉间一亲,道:“乖。”
流宛得寸进尺做惯,在放开浮宵后笑道:“姐姐下次记得再往下些。”
浮宵默默红脸,道:“别等太久,晚了别等。”此时已走到门边,不再等那人耍赖回应,打开了门,不等来人开口,道:“走吧。”
仍是没忍住回头,就见流宛似被丢弃的小猫小狗,盯住浮宵背影就不肯撤眼,巴巴望着,见浮宵望回,无辜又可怜。浮宵失笑,回身关门,免得漏了风进去,病伤交加。流宛则最后做了个口型,要浮宵快些回来抱她,浮宵未能读懂全部,却也凭了解大抵猜到,无奈轻笑摇头。
先前浮宵刚醒时,一是死沉样子吓人,伤势吓人,二是眼神冰冷吓人,怎生都少了那么一点精气人气,这会儿看上去,却是鲜活无比,像是终于真正活了过来,目光清亮含情,柔软似花初绽。
她自己不知晓,栖蝶自始至终看得分明。栖蝶于浮宵的转变并不意外,因为那日她也在场,从那句住口开始。
情之一字。
为生为死。能为其死,亦能为其生。
她不敢肖想,只盼一生在这府中最后做个掌事的大丫鬟,或是指个不错的人家,只要丈夫不是太朝秦暮楚便好,但若能有个人似这般喜欢自己……她总算戏文中要死要活是为甚,若能有人这般心意,那么同他一起死,也是值,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
大概还是有像父亲的地方,亦或是母亲。
人间自是有情痴。
能被这样喜欢的人,大抵是幸运的,但于那个拥有这份心情的人,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很难说清。
不再多想,安静引了一路,门前停下,道:“姑娘自请。”
浮宵点点头,态度比先前缓和许多,因为流宛总算无甚大事,她们总算还能再见。
上前轻轻叩门,情形一如初意外相见。
“进来。”里头依然是沉声一句。
浮宵从容推门而入。
他只是看着屋内唯一的烛火,坐在案前,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他看向浮宵,道:“随我去个地方,我只许你看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