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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认那份禁断之想,而她连自己始终算得上真正的喜欢否都不知晓。就算知晓,怕也是不肯承认,她一直如此自私。

    其实一开始就错了,抱着恶意的心思接近浮宵,发觉她的温柔心软,因为自己的空虚寂寞而选择乘虚而入。不过仗着浮宵的喜欢,仗着浮宵独对她的心软,最后在心底扎根成于‘物件’的畸情。

    不允许浮宵离开她,自己却能够随时舍弃,要浮宵喜欢她,自己却不能承认,相同给予同等的感情。

    从来都是假的,只可惜浮宵迷了眼,流宛蒙了心。

    流宛却隐约觉得,不论往后如何,她都再忘不了浮宵了。

    虽然正因太容易得到,所以没腻却也不会珍惜,这是人骨子里的东西。浮宵又一直纵容,流宛毫无愧疚,得到最好的了,却太理所当然,舍弃也理所当然。

    她其实已做好了选择,哪怕心底是隐隐作痛,哪怕还未有的后悔已开始暗中发酵。

    时间已然不多,舍弃前的时刻。

    流宛此时忽然很想见到浮宵,虽然心中有逃避挣扎,比起想见的欲望却可忽略不计。

    彻底失去前,也许该最后确切拥有一下。

    “烧了,不要教人看见。”流宛起身吩咐,匆匆返回刚才回来的来路。

    疲乏地推门而入,不过数十丈的距离,却好似用尽了全力。

    失神望住窗前浴光的人,正在斜阳下轻柔翻着书。流宛开门因为无力,没什么声响,那人却似感应般抬首,见到去而复返的人,笑问:“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流宛看见那人未合上的书中夹着东西,是她第一次送她的笺。

    她忽然明白了。

    走近一语不发地抱紧那人,听那人羞恼道:“门也不关!”

    她其实,早已无法彻底割舍,无论,对她是什么感情,就算她还不懂得,就算这一生也不能懂得。

    张了张口,想要像以往一般说出喜欢,却不知为何不愿再吐露虚假,于是她如实说出。

    “我想你。”

    第90章 内疚

    很快到了花朝。

    这两日浮宵也不知流宛究竟吃错了什么,平日就黏人的人,这几日更是一刻不离地黏着她。

    教她又爱又恨,期间竟似眨眼间,便至花朝。

    难得也是能歇的日子,喝酒的人不会来这里,寻乐的人也只有晚间才有闲,何况普通游人绝进不到。

    知府早在故里婚娶,年后便带着妻子任回,带来喜讯谢金一回,便再未来过。

    而另个人,也是再未来过。

    浮宵算是彻底得了闲。

    今日白日所有人都是能闲的,约上二三好友,多相约游乐踏青。

    浮宵往年从来与梧湘一起,今年也不例外,但又不一样,添了两个人。

    每年慕名而来的游人极多,盛繁非常。

    斗花赏花,扑蝶剪彩,万紫千红披锦绣。

    街边集售,椰酒甘汤,梅酒瓜汁,花农挑担四走贩花,春日有的春日没的,通通在洒水花篮中盛散飘香。庶士娇娥,买花戴花,等风雨如晦。

    四人走着走着便散了,不过是二人一起。

    彼此倒也不担心,都是从小长在洛阳的人,走不丢。浮宵领着流宛,梧湘引着瑶瑟。

    流宛紧紧牵着浮宵的手,无论人流匆挤或疏稀,半分也不愿松开。浮宵无奈,道:“我又不会丢。”

    二人此时已至龙门下,游人颇多,比一路而来见到的还多。

    流宛也不看那大山巍峨,秀林精致,只看熟悉眼眉。半晌,低垂了眼眉,道:“我怕我丢。”再抬首时,不等浮宵回答,便焦躁地拉着浮宵就近入了一条苍翠山道。

    “怎么了?”浮宵问道。

    这道不知通向何处,幽深蔓蔓,林秀遮日。

    流宛恢复常态,嘟囔道:“讨厌的家伙……”

    浮宵回首去看,远远见一个青衫身影,护着一个笑容烂漫的娇弱姑娘。

    不觉亦笑了笑。

    “见到他就这么开心?”流宛幽幽道,神色阴晴不定。

    浮宵横她一眼,不言。

    流宛却也不说话了,亦不似往常一定要磨着浮宵说见到她最高兴。

    流宛最近很不对劲。浮宵发觉了,本就茫然,现下更不知流宛是闹哪门子的性子。却无法不哄,于是羞赧别首道:“日日见得到你,才最开心。”

    流宛方复笑容,牵着浮宵向前走去,默然片刻道:“见到你,我也很开心。”

    木草芳华,还有二月里才开的花,曲径通幽。

    流宛忽然很希望这一路不要走完,她们用一生走尽。

    没什么岔路,一路只有一道,所以不必担心迷路,回时只需沿路。

    二人未走太远,不想幽深处竟是片花田,丛丛而生,亭直娇脆。

    不知是花映人娇,还是人比花娇,总是场美盛之宴。

    浮宵不算动容,却也欢喜。景是何种从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刻在身边的人。就是荒漠,也在心中浸月绿洲,长歌泊舟。

    流宛倏忽贴近浮宵,瓷白的手亦随之掠过浮宵耳侧。浮宵红靥,那人却只是摘下自己身后一朵娇艳的花。

    随后做了再俗套不过,也再教人心动不过的事。

    皎白婀娜层层叠柔的花,别在浮宵云鬓边,白柔乌粹,衬得愈发动人而已,无论花,或人。

    不知是因为美人,花变得更动人,还是因为娇花,美人变得更动人,总之是招人变做采花贼。

    逗得浮宵面红耳赤,羞恼斥道:“疯了么!”

    流宛舔唇笑道:“还未。”说完依然不动,将头枕在浮宵肩上,恍惚道:“若日后没了我……你怎么办?”

    “再找个便是。”浮宵道。随后垂眸,思忖道:“许是再不会有喜欢的人了罢。”再没有喜欢一个人的心力,不能随她去,大抵心也随她去了。

    打打闹闹,飞逝晚间。

    今夜有庙会,各处早早打起了灯。

    庙前又有祀,祭百花诞辰,祭多位花神。

    各提了盏花灯,行在人群中。

    穿走人群,渐行渐远。

    浮宵恍然而觉,好似只是一个眨眼,那人便不见。因为热闹,虽未分去太多注意,但也恍神而由那人抽离,她也才想起,似乎从来是流宛牵起她的手。

    大抵是因为太熟悉,熟悉到习以为常,以为她不会离开自己。

    所以才能这般也不察觉吧。

    浮宵于这片热闹嘈杂中回首,希冀寻到,像初识时,遥遥无声的一句姐姐,便胜过千言万语。

    可是没有,除了嘈杂人群热闹看她焦急神情,放遍目光也遍寻不着。

    “流宛……”仿佛哽在喉咙一般,不是难以出口,而是怕出口成泣。

    “在找什么?”身后的手倏忽被熟悉温度牵住。

    浮宵猛然回首,眼中水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