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发怒,抬首直对看男人的双眼道:“虽是父亲打断,根由又是因谁?少卿为此可助他灭我一族,又为何不能借刀杀他?何况少卿从不与他是一路人。”
“不是为腿,只为因此而失去的,因此而承受的,说白了就是为了一口气,我说的可对?”
男人默然片刻,阴沉笑道:“你太聪明了。”
“可你同你父亲是一路人,我该如何信你?”
“无妨,命都在少卿手里,你我各取所需,钱货两清。算来其实什么都在少卿掌握里,不信便是,只需将刀藏图好,时机一到,送归他多年未归的鞘。”
作者有话要说: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
锦水汤汤
都出自卓文君《诀别书》
译意:
锦江中有相伴游泳的鸳鸯,汉宫中有交援伸展的枝条。
他们都不曾离弃伴侣。
锦水汤汤:
对着浩浩荡荡的锦水发誓,从今以后和你永远诀别。
翻译摘自百度,其实都只用了前面半句来表达整句的意思,小天使不要被我误导,翻译是整句的意思,想表达的意义
江汉永矣化自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译:
南山乔木大又高,树下不可歇阴凉。汉江之上有游女,想去追求不可能。汉江滔滔宽又广,想要渡过不可能。江水悠悠长又长,乘筏渡过不可能。
小天使们会不会觉得我很啰嗦_(:з)∠)_如果觉得繁琐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尽量……那啥,简短点
第103章 后悔
“口口声声说不会放开我,可是,是你要亲手放弃我。”
白日再如何,终有晚间独处时。流宛知道自己不该想太多,可浮宵声声质问,言犹在耳。
没关系,没关系,等到这一切结束,她回到她身旁,这种无时不刻的担忧恐惧就会散去。流宛如是安慰着自己。
离开那日,从前以为会是迫不及待,真到时候,才知丢了什么,不舍流连。
那日浮宵房门始终紧闭,最后一眼也未窥得,哪怕是离去前的最后一刻,她都守在那处,但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而她也终于失去勇气,停在空中的手却始终收不回来。
她知道她就在那里,可是进不去,回不去。
流宛长长叹了一声,自离开后,好像无时不刻不在叹气。
似是到了雨季,近来总是落雨,此刻窗外又飘起细雨,代替未成说的泪。
她谁都可以骗,唯独骗不了自己。她喜欢浮宵,这个事实再毋庸置疑。
可为什么该明白的时候,不能明白。
哪会有人舍得伤害喜欢的人。从前无知无觉,后来明白却不得已。
第二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夜还很长,她该再睡一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做。
十数年的娇宠纵容,无微不至的照顾教导,天上星也给摘来的溺容,到了她该还的时候。
世人眼中奸人,却是对她最好的人。
无解悖论,对也好错也罢,她的立场注定。
想着这些事,朦胧睡去。第二日醒来,错愕擦去眼角湿迹,已然忘记自己梦见了什么。
今日要去见一个人。
男人将她安排在城郊一处宅子,人烟稀少,一应需求却是全的,惯例似从前家中,家仆护院成群,一呼百应。
就连摆设花植都似。
好意恶意,流宛没空去分辨,她根本不在意这个。已过去不少日子,再过几日,便能直面天颜,也是一切结束时,不论成败。心中没有紧张,反正死得其所,只有些见不到一个人的遗憾,若她从此不在……便再没机会回去寻她,便要失言,她会真正恨她。
路过园中时,看到风大吹落一地众人忙拾的落花,心中忽生不好预感。
害怕失去原来是这种感受,惶惶不可终日。
只好再快一点,结束这种心慌。
干脆戴上斗篷,弃车夺马,勒紧缰绳,一人潇飒而去。
沿路陌生又熟悉。
约摸一个时辰,远远距离停下,也是偏僻地方,周遭农田,田舍小屋。
一个汉子正在田中锄地,脸上碗大火灼伤疤,骇人至极,可却同外貌不同,余光见几个孩子疯跑,停住动作撑锄回首喊道:“别摔着,去看看娘亲在做什么!”声音沙哑粗犷,却听得出毫不冲突的温和。
流宛轻扯缰绳,骑着马慢慢靠近。
汉子似有预感般回首,见来人一震一怔,许久才讷讷回神唤道:“江小姐。”
流宛下马,向田舍内望了一眼,道:“孩子都几岁了?”
汉子无奈笑道:“两个哥哥,一个幺妹,最大的八岁了,混小子一个,老二六岁,幺女三岁。”说完也向田舍内看了一眼,道:“寒舍简陋,江小姐若不嫌弃的话,还请移步进去说话。”
流宛点头。
汉子自觉牵过马,小心避着田里庄稼,一前一后引在阡陌上。
将马拴在石磨边,汉子刚想回身说些什么,便听见熟悉的爽利声音:“当家的,有客人来也不知给我知会一声?”
汉子回首久久看她,半晌,道:“孩儿她娘,你去把我上次捉的野鸡宰杀了罢,是我不是,忘了跟你讲会有客人来。你去罢,也带着孩子,他们可喜欢那野鸡毛。”
女子有些奇怪,但也点点头,招呼了流宛一声,很快带着孩子去了厨间,远远便能听她呼道不要乱碰乱跑。
汉子这才领着流宛进了中间主屋。
给流宛倒了杯茶水,聊过些时候,叹道:“自从大人去了……我便知终有这一日。当时听得传闻,我便一直在等江小姐,你也终究是来了。”不如说是,一直希冀着这日不要来。
流宛不说此,转而问道:“那年出来,便娶了妻吗?”
汉子立马答道:“漂泊三年,还是回到这里,遇见了她,才有幸娶了她。”
流宛沉默良久,毫无预备地进入正题,问道:“你可能舍下?还愿意么?”
汉子也沉默良久,道:“愿是愿,只是放不下。”
流宛拿出早已备好的银票,道:“我知无法弥补,此去凶险,必死无疑,我亦不想做个恶人,可此事任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我不能不做。”从她回来的那一刻开始。
汉子摇摇头,却道:“不怪小姐,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若不是大人,我连这十一年的时光也不会有,现在只是到了要还回去的时候。”
说着接过,简直算做买命钱的银票,妻儿这辈子的保障。
流宛知这事成了,道:“三日后午时城门,会有人来接你,你会认得的。”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道:“记得带上腰牌。”
汉子沉默点头。
流宛起身道:“我便不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