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晏黎直起身来,望着另一头呼吸平缓的揭沐尧,难以想象揭然口中提到的跟自己认识的那个没心没肺的揭沐尧是同一个人。
揭然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她小时候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她爸就给她买了一条狗。可是后来那条狗被车撞死了,她很伤心,哭晕了,醒来之后又变得沉默。”
晏黎微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揭然揉了揉枕得发麻的手臂,继续说道:“就因为这样,家里人都很疼她。等她长大了变得开朗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家里人又开始担心她会被宠坏,我们只好改变对她的教育方式。其他人依旧宠着她,我负责唱黑脸,所以她经常说我脾气不好。”
晏黎万万没想到揭然会跟自己说这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agelika知道你是为她好,她知道你爱她。”
“但是她怕我,她很多心事不愿意跟我说,所以有时候我不懂她。”
揭然苦笑,沉吟道:“一开始我以为她进娱乐圈只是想玩玩,但是在拍《风云》的这段时间,她非常拼命,她一点也不怕吃苦,每一场需要群演的戏她都第一个冲上去,这让我很震惊。”
晏黎心念一动,小心翼翼说:“所以你是打算要帮她?”
揭然敛了敛容,说:“现在就算我想帮恐怕她也不愿意了,agelika其实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很享受现在这种自我拼搏的过程,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磨练吧。如果她以后开口,我愿意拉她一把。”
揭沐尧现在要是清醒着,她如果能听到揭然这段话一定很开心吧。
晏黎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过去把揭沐尧摇醒,但是她忍住了。
尖细的鞋跟在地板上轻轻哗啦着,晏黎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脚踝,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说点什么。
揭然抢先打破了沉默:“你渴不渴?”
晏黎倏地看向她,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头已经连点了两下。
“我也渴了,我去看看有没有水喝。”揭然说完就站了起来。
眼前白影一晃,晏黎眼睁睁看着揭然从她身前经过并走了出去。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又眼睁睁看着揭然拿着两瓶矿泉水走了回来……
一瓶递到她手上。
晏黎赧然地说着“谢谢”,打开“咕噜咕噜”一口气喝掉了半瓶。
相比之下,揭然喝水的姿势堪称优雅,喝完抿了抿湿润的唇,视线从她的脸转移到她的脖子,突然说:“你这里,真的有个小红点。”
晏黎诧异,下意识伸手往脖子上摸,却是什么也没摸到。
揭然上前一步,抓住她乱动的手指,牵引着按在了某个地方:“这里。”
晏黎指腹细细摩挲着,这才隐约感觉到有一点点小突起,不痛不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揭然低头一看,自言自语地说:“可能真是被蚊子咬的。”
晏黎没有接腔,脸却悄悄红了。
虽然拍戏的时候她可以自如地跟揭然以及其他演员玩闹,可私底下独处时,晏黎还是容易紧张。尤其是当揭然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滑过她脖子时,那一处皮肤像是过了电一样酥麻。
只有当她在面对揭然时,才发现容易害羞是个非常不好的毛病。
为了不让揭然看出端倪,晏黎不动声色地拉开彼此的拒绝,尴尬地笑道:“没关系,只要不是长痘痘就行。”
她忍不住掀眼皮偷偷去看揭然的反应。
揭然对于她的退却好像不以为意,眼神淡淡看着她,突然叫她的名字:“晏黎。”
“嗯?”
“你……”
“笃笃笃——”有人在外敲门,紧接着门被拧开,那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是苏琴。
苏琴径直走过来,压低声线:“导演在找你们,你们出去吧,agelika我来照顾。”
揭然点点头,水瓶递给苏琴当先走了出去。
晏黎瞥了一眼沉睡中的揭沐尧,紧跟其后。
她轻轻带上门,扭脸的工夫发现揭然已经走远,她小跑着跟了上去。
揭然听到脚步声停下来等她。
四目相对,晏黎缓了缓气,问她:“你刚刚想说什么?”
揭然眸光变了又变,很快归于沉静,面无表情地说:“后期电影宣传你也一起来吧。”
晏黎不及深想,眼睛一亮,脆生生说:“好啊!”
……
未来的一个多月,晏黎和揭然经常见面,为了宣传《风云》这部电影,她们全国各地跑。
当然,就算见面她跟揭然也只能在台下短暂寒暄几句,作为主演之一兼挂名投资人,揭然需要应付的问题比她多许多。
偶尔在台上她们也会有互动,当晏黎介绍自己在里面饰演的角色时,揭然便接话道:“拍戏的时候晏黎非常刻苦,几乎剧本不离手,就算吃饭的时候也不忘背台词,是个非常敬业的好演员。”
鉴于上次机场已经澄清过,记者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再当面提问俩人感情绯闻的问题,听到揭然表扬晏黎,这帮人内心蠢蠢欲动。
有个记者找茬,转而去问晏黎:“吃饭的时候怎么背台词?”
好在晏黎没有掉链子,脑子一转,说:“在心里默念呗。而且一面嚼东西一面说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样可能食物不好消化。”
这回答还算机智,记者们发自内心地一阵哄笑。
发布会结束,晏黎在后台等着揭然,开门见山地说:“刚刚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帮我说话啊,要不是因为你那样夸我,记者们压根注意不到我。”
揭然不以为意:“我说的都是事实。”
晏黎心里乐开了花。
仔细想想,从拍摄mv开始,揭然一直有意无意地帮助她。
她是何等的幸运。
有时候觉得挺汗颜的,说声谢谢太容易了,但这根本不足以报答揭然对她的知遇之恩。
今天是电影宣传的最后一天,晏黎想到以后可能很难再见到揭然了,她咬了咬下唇,说:“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揭然不答反问:“你又要请我吃饭?”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晏黎不好意思地说:“对啊,我始终记得欠你一顿饭。”
“干嘛算得这么清?”揭然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微微思索,说:“吃饭的事先缓缓吧。”
这是被拒绝了?
晏黎心里咯噔一下,隐隐失落。
揭然话锋一转,说:“agelika她……”
“她怎么了?”
“她没通知你吗?”
“什么?”
揭然默了默,故作神秘:“没什么,到时候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哦。”
晏黎带着满腹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