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阿山套上绳子,阿山高兴得围着他打转。
“出去走走?”他问。
余绯说:“好啊。”
周锐向木头打了声招呼,就和余绯一起,带着阿山出了门。
小镇古道阡陌纵横,因旅游开发,道旁商业店铺林立。远远看去,幽深迂回的巷道,堆砌着古老的色彩,流转着时尚绚丽的光芒。临溪街一路繁华,璀璨灯火日夜不歇,往来行人熙熙攘攘。
阿山走在前头,规规矩矩的。
余绯见阿山把绳绷得笔直,问:“你多久没带它出来了?”
四周人多,阿山长得雄壮凶猛,不少行人害怕,绕着道走。周锐只好又收短了绳,说:“记不得了,但有两三个月没亲自带它出来了。”
余绯说:“难为它了。”
周锐命令阿山靠着他的腿走,说:“阿山快十岁了,年纪大了。况且,它曾经出任务时,受过重伤,已经不适合剧烈运动了。”
余绯蹙了蹙眉,低头瞧着阿山的背影,生出几分敬畏。
“你不打算送它到警犬基地养老吗?”她问。
周锐揉了揉阿山的头,“是个男人就不会服老,阿山也一样。”
余绯心头一震,向周锐挑眉,说:“所以,像你这样的男人,就是死要面子。”
受了伤,还强撑,不肯低头,不肯屈服,不肯倒下,不肯认输!
“死要面子?”周锐一双眼睛危险起来,乜着她,“你这是瞧不起我们阿山?”他嗤然笑着,蹲下身,与阿山平视,说:“阿山,想不想让她看看你的实力?”
阿山低声吠了两声,两条前爪刨着地,很不服气。
周锐目光锁定南溪镇里一处著名的古建筑群,牵着阿山走到建筑群的一条小巷口。
他说:“这处古建筑群,由东向西,方圆三公里,里面的古道弯弯曲曲,折合下来,从这里跑到西边出口,怎么也得十七.八分钟。”
余绯不明所以,“你想跑?”
周锐说:“我们一起跑,我让阿山带着你。”
余绯蹙眉:“为什么不是你带着我?”
周锐意味深长一笑,说:“我来跑,你骑车。”
他去路边,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交给她。
余绯犹豫,“你身上有伤,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身体受不了?”周锐眯眼看着她。
余绯别开目光,脸有些发红。
周锐拉起休闲装的拉链,动作肆意地理了理衣帽。
深黑色的衣服,流畅地勾着他矫健的身形,一举一动间,衬得他身体的骨骼修长、均匀,他身体里蓄着力量,有铁一样的剽悍遒劲,也隐着分明的俊美。
余绯心头砰然一跳。
他问:“准备好了吗?我在尽头等你。”
余绯被他激起了斗志,说:“你别跑到一半就虚了。”
“虚?”周锐冷笑。
他解开阿山的绳子,对阿山说:“阿山,如果她跑丢了,记得把她带来找我。”
阿山摇头摆尾。
两人、一犬,准备就绪。
一声令下,余绯蹬着车往前冲。
周锐如同捕食的猎豹,一跃而出。
阿山如离弦的箭,紧随着他冲刺出去。
一车,一人、一犬,在阡陌古道里飞奔!追逐的力量和激情,将这处沉寂百年的古老街道,一一唤醒!
悠长的街道里闪过人影,有玩耍的孩童欢叫着尾随,女孩儿尖叫着喊“好帅!”都还没看清,那飞奔的人影已经冲出了视线。
余绯拼命地踩着车,古道里,青瓦白墙飞速后退,被拉扯成扭曲的画面。
每一次,她都以为再也追不上周锐的身影时,然后一拐弯,就看见一人一犬,站在街尾,安静地等她。
待她快要接近,一人一犬,又开始向前狂奔。
追逐、等待……
再追逐、再等待……
她始终不曾停歇,他也不曾真正远离。
穿街的风,擦着耳畔吹过。她冲过一个个路口,一次次如期地等到他的身影。
他始终像一棵高阔的树,为她停驻。
……
余绯一路追到尽头,却没发现周锐和阿山的影子。
古道外,是繁荣热闹的临溪街,人群来往穿梭。
余绯下车,推着车走,四处寻找周锐身影。
她刚走出街道,突然被人伸手往旁边一拽!
她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倒在了这人怀里。
他抱住她的肩膀,一转身,把她轻轻按在墙上。他俯身,注视着她,眼神锐利漆黑,但深处,好似有被羁绊束缚的力量,正要冲破挣扎而出。
他呼吸急促,灼热的气息落在她脸上。
他抬手,粗粝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抚过她的耳朵,沉声问:“死要面子?身体虚?嗯?”
上扬的语调,勾得余绯心颤了颤。
她微微偏开脸,看见阿山蹲在一旁,竖着耳朵,冲她“汪”一声,跟它主人一样桀骜。
她眉心急促地跳着,问:“你中途停那么多次干什么?”
他轻轻执着她的下巴,说:“怕你追不上。”
余绯快速将他全身打量一遍,眼底笑意流转,说:“周队长,我也是要面子的。”
周锐静了一秒,突然沉沉笑了,笑声从胸膛里出来,震撼着余绯的心房。
他说:“余绯,无论你我相隔多远,我都依你。”
他说:“你在前,我就追,你在后,我就等。”
第39章 沦陷
余绯紧贴着周锐的胸膛,身体有些发软。
他的话,落在她耳畔,震慑她的心魂。她抬起手,手心贴在他胸膛上。
剧烈的奔跑,让他整个人心潮澎湃,周身的血液快速奔涌循环,心跳有力铿锵,一下一下,擂打着她的掌心。
他心里就像住了一只野性难驯的兽,一旦关乎她,内心深处的兽性就按压不住。
她笔直地注视着他,目光坦荡审视。
夜幕初临,溪水之畔华灯初上,水上的风雨桥灯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