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干涸了,皴裂地挂着,衬得那张脸轮廓分明。
她缓缓走过去,蹲下,拨开他被泥浆黏在一起的头发,他立即睁开眼睛,黑亮敏锐地看着她。
原本以为会有很长时间会见不到的人,此时突然出现在身边,无论他以何种形象出现,都是让人喜悦满足的。
余绯抱住周锐的头,让他枕在自己怀里。
周锐撑起身坐好,微微避让了一下,说:“我现在脏得很。”
她穿着干净的白大褂,非常素净。
闻言,余绯皱眉,伸手捧住他的脸,“我又不介意。”
她上下打量他,从衣兜里拿出棉花,喷了酒精浸湿,给他擦脸。
污浊的泥浆被擦掉,余绯才发现他脸上有伤。她立即往他脸上喷酒精,问:“身上有伤吗?”
周锐有些迟钝,说:“没有。”
余绯不信,开始给他做检查。
果然有伤,手臂被刮伤,看起来皮开肉绽。她立刻拉着他起来,说:“跟我去处理伤口。”
她的脸色非常难看,甚至在强忍着怒火。他只好依她,起身和她去处理伤口。
她给他清洗伤口,清理创口内的泥和杂物,然后缝了好几针。
她一言不发,指尖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太多劳累,还是压抑愤怒。
她问:“你去救援了?”
“嗯,”他说。
“怎么伤的?”
“墙倒下来,被砸了一下。”
“只是砸了一下?”
周锐说:“是。”
救出那对父女后,墙瞬间解体,砖块扑簌簌砸下来,一块刚好擦着他的手臂砸落。
余绯盯着他满是泥巴的衣服,“这件衣服最好也脱了。”
周锐依她,伸手开始解扣子,问:“是不是要换成无菌的?”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给他做手术时,要求他脱下衣服,只穿一件无菌服的事情。
余绯说:“不穿最好,无菌服很短缺,你以为你想穿就穿?”
他失笑,脱了外套,说:“里面的衣服是干净的。”
他外套是冲锋衣,防水的。余绯用手摸了摸,他的身体很暖,腰腹很有力量。
余绯向卫生院的同事借了一件外套,给周锐穿上。
同事一米八,周锐这样的体格和身高,穿上他的外套有些勉强,但聊胜于无。
余绯正准备给周锐打一针破伤风,外面突然又来了几个伤患。
“余医生!有病人需要手术!”
余绯立刻出门,又突然返回来,吻了吻周锐的脸。
“你待会儿就在这里等我。”
“好。”周锐点头。
余绯放心地离开了,顺便把给周锐打破伤风的任务交给了卫生院的护士。
病房内安静下来,周锐把自己的冲锋衣捡起来,简单地擦了擦,挂在衣架上晾着。
有护士端着托盘进了病房,先给其他的病人注射之后,对周锐说:“该打破伤风了。”
护士给周锐注射完之后,给了他几盒药,说:“这是消炎药,一次三粒。”
“好,谢谢。”周锐说。
护士离开后,周锐吃了药,躺在沙发上。
或许是药效的原因,他忽然觉得全身没有力气,所有的肌肉都松弛下来,呼吸也不由得急促,头有些晕,意识不算清楚。
好在这样的感觉去得很快,片刻后,他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快到下午。
已经过去将近两天,大部分重伤患者,都被转移到北京医院中。被滑坡掩埋的人也被陆续救出。
余绯进入病房,见周锐躺在病床上。她脱下白大褂,上床和他挤在一起。
床比较窄,已经被他占了一大半,他侧着身,搂着她,她才不至于滚下去。
余绯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双腿也缠着他,他们像两棵依偎相缠的树木。
惊慌和无措之后,她依旧心有余悸。
她站在手术台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茫然和忐忑。不知道灾难何时会降临,不知道能否挽留患者的性命。
还好,她挺过来了。
她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安心,温暖,又踏实。甚至还觉得有些刺激。
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下午,”他说。
余绯讷讷地说:“为什么来?”
周锐蹙眉,欲言又止。
他是为抓捕白狼而来,白狼和他的同伙,如今就躲在身边的人群之中。他很有可能趁乱离开,也很有可能趁乱跟警方鱼死网破。
省厅下达了命令,要以最大力度逮捕白狼,如果周锐确定白狼的身份,并且锁定他的行踪,后续的警力就会到达,将白狼捉拿归案。
周锐顾左右而言他,反而问她:“你什么时候离开?”
余绯乜了他一眼,说:“如果没有遇到山体滑坡,昨天就能走了。现在,可能要一个周吧。”
周锐脸色一凝,说:“你就呆在医疗队里,不要到处走。这里不安全。”
“我知道,”余绯说,“这里离山脚还远,滑坡影响不到这里。”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眼睛瞬间充满泪水。
周锐给她裹上被子,说:“你先睡一觉。”
余绯疲倦难耐,揉了揉眼睛,把脸埋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周锐等余绯睡熟,出了趟卫生院。
山体滑坡来势汹汹,瞬间就覆盖了山脚下的村庄,但好在大量泥石滑落山底之前,不少居民就已经逃了出去,少部分被困的,也很快被救了出来。不过依旧有伤亡,气氛很惨淡。
救援部队还在努力,在那片满是泥浆的废墟上搜救,期待奇迹的发生。
原本这座充满生机的小镇,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空城。
唯有卫生院附近比较热闹。
周锐将附近巡查了一遍,没发现异常,正准备回病房,突然听见有人喊。
“三哥!”
一回头,发现是木头和巴彦,还有陆成以及几个便衣。
周锐心情复杂,等木头几人走近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