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声色俱美的俏郎君,如何选择?这不是很清楚嘛?
旁的地方,如此重兵围困着,她未必有能力上去。但是夕照大城不一样啊。她的长清哥哥,整个家族已经在中原腹地,居住了近百年。不过,他们的前身是楼兰旧裔。而夕照大城曾是古楼兰国的都城,她有一次完成任务的时候,特地按照长清哥哥的吩咐,在这里很是转了一圈。当时这里是被一些沙匪占据着,因为气候的原因,城墙整个保持得都比较完整,易守难攻。不过六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次地震,秦嫣知道,城墙上有一条裂缝,只有她这种瘦小的身量才能钻过去。
而且,这条裂缝,就在图桑人另一处用来堆放尸体的地方。
她加快了回到尸体堆里的速度,一想到又可以见到翟家郎君那张清秀的脸,她浑然忘记了自己是去送死的,甚至还有了一点小小的兴奋和期待。
说起来,她觉得他好厉害啊!
昔阳巴莱和俐偲毗,这两个人在西域,已经成名了二十年,都是传说级别的凶神恶煞。西图桑帝国十部王姓,以及泥孰王派了无数高手,追杀了两年多,都拿他们无可奈何。
翟家郎君才十七岁,就能如此英武威风,将这两个能止幼童夜啼的西域凶人杀得血雨腥风。这事儿要是传至天山上下,他可是大英雄啊!
像她这种,因为孤弱而被人控制,不得不在生死线挣扎的人,天生容易对不畏强/暴,敢于反抗的人有好感。
她要好好跟他多说说话,表达自己对他的钦佩与仰慕之心。
——是呀,要死也得跟这种有本事的漂亮小哥哥死在一起,那才是牡丹花畔死,做鬼也风流。
……
……
接下来,整整两个时辰了,城下都不敢再次发动进攻。而且,从对方的偃旗息鼓,退后驻扎可以看出,他们的士气是彻底低落了,待到再次进攻,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那么,就距离唐国骑兵的救兵到来,又多了几分把握。
随着渐近中午,大漠的阳光越来越酷热。城墙上大多数的中原弟子们连挪动身体,躲到阴凉处都做不到。只能像一条条咸鱼一般任自己曝晒。
他们每个人四肢百骸都已经酥软如泥了。每一个人均满身泥污灰沙,几乎认不出本来面目。他们坐在城墙的黄土上,有的单独靠在城墙上,有的两两坐在一处,更有索性靠在图桑士卒的尸体上。手中依然牢牢地握着已经残破的兵器。
清晨一战,他们将城下的军队打得很服气。终于为自己获得了一段可以喘息调整的很长的时间。
有几位侠少的目光看着夕照大城的深处,他们知道,青阳殿的柯白岑正在里面,为他们寻找更适合防守的地方,他们希望他尽快归来,让他们能够及时撤离进去。
忽然,城墙角落处一具尸体动了动。一个小小的声音从角落里冒出来:“二郎主,二郎主,是我,你们别打我!”一个奇怪的身影从尸体后面动作很慢,很小心地爬出来。正是悄悄爬上城头的秦嫣。
秦嫣这个称呼是很讲究的,在翟府,她顺着其他下人,称呼翟容为“二郎主”;出府以后她就称呼他为“翟家郎君”,显示两人并无主仆关系。但是,现在她重新叫他“二郎主”,是想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可不是陌生人哦,她跟翟家郎君是自己人哦。
秦嫣亲眼看着这些人将那么多图桑军卒一次又一次杀得尸横骨碎,实在太霸气了。只怕他们误会,冲上来将她像只老鼠一般,一下子拍成肉饼。所以还没冒出头来,就连忙小声跟这些浑身浴血的男人们打招呼。
第48章 上城
秦嫣一爬上城头, 立即跟只叭儿狗似的,四处点头哈腰:“是我是我,我们是自己人, 你们别打我。自己人, 自己人……”在他们一个个泥人般的脸上认过去,想找到翟容, 只要找到他,他们就不会将她当做细作, 拍平揉烂了。
“我是翟家二郎主的人, 麻烦你们别打我。”秦嫣看着他们四散坐着, 怕有人耳背没听到,反手打了她,一路不停打招呼。
她这么咋咋呼呼, 翟容从一侧抬起头,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很快就攒起眉头:在小绿洲分手的时候,他就让她跟着敦煌骑兵回城去了, 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经过一番激战,他直觉城下的情形很麻烦。对于若若的不告自来,他很是恼火。别扭劲儿就上来了, 他故意转头向着黄土地面,决定不回应她,看看她到底如何做。
众人无声地看着这个衣着奇怪的小姑娘走过来。
她头发早已凌乱揉散了,披在肩膀上, 头上顶着一片小破甲。身上穿的是跟翟容差不多的黑色夜行服,外面套着一件粗麻布的大坎肩,腰里束着布条,勉强看起来像件麻布裙子。脚上是一双绣着小蔷薇花的精致小缎子鞋。张娘子给他们准备夜行服的时候,实在弄不到秦嫣合脚的乌皮靴子,她是穿着乐班的绣花鞋翻城墙,还跑了那么多路。幸亏脚步轻捷,否则这鞋子怕是早就散架了。
她背后用一根长长的绳子拖着两个很大的包袱,低着头,弯着腰走得像个背船的纤夫。近十个男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脚步,慢慢转动。
秦嫣认了半日,好不容易认出翟容,向他走去。
她歪歪扭扭走到翟容面前,将那两只沉重的包袱放在他身边。那所谓的“包袱”是由乱七八糟的衣服裹出来的,估计她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郎君,你怎么不搭理我?”她拱拱他。
翟容不得不跟她说话,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从边上爬上来的。”秦嫣坐到他身边,发现他脸色很差。两条腿随意散敞着,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她将两个包袱挪得并排整齐。
看见二郎主肩头衣服破了,掏出针线道:“我帮你补一下?”身为女响马,时常滚刀口,针线不能少。
翟容避开她的手指:“我不是让你回敦煌了?”
“你不是让我跟你剿匪吗?”秦嫣手脚麻利地将他衣服补着,嘴呶一呶城下道,“那些图桑人不是假装是响马?”
翟容还想说什么,因硬抗了两个高手,他伤得不轻,一阵带着血腥气的咳嗽从胸腔涌上来。他横忍竖忍,还是咳得吐了血。幸而衣服是黑色的,还不显。只是脸色越发苍白,虚弱地靠在土墙上。
秦嫣只看了他一眼,没流露出很担忧的神态,战斗受伤对她而言也是常事,不死就好。她扯断手中的线头,重新收好针线包。
陈蓥见莫名其妙多出个人 ,其他人受伤太重,暂时没有人站起来问询这个姑娘。他却尚好,便走上来问道:“你,怎么上来的?可别把图桑人带了上来!”
“不会不会!”秦嫣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