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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洱海,自小, 师兄弟们都在水中凫水戏耍。刚才也是他将秦嫣送到水底石梁的另一侧的。他游得如箭鱼一般, 眼看着已经到了秦嫣面前。

    秦嫣却看到翟容忽然慢了下来, 他似乎也努力划弄了几下,很快就放弃了。然后就撒着手,身体慢慢摊开了。

    秦嫣看得心头发紧, 她其实没有什么水性,扎合谷是个非常干旱的地方。她能够在水中只不过靠的是性情比较镇定,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比如在翟府捉翠鸟的时候,她做出那么奇怪的捉鸟方式。她看到蓝紫色的光芒中, 翟容开始往水面飘去,一接触到水面,性命就难保了。没法犹豫, 她连忙向石梁上一蹬腿,像只细腿青蛙似的往他那边过去,在与关客鹭擦肩而过时,慌张比划了一下。

    小关留意到了, 回头一看,知道翟容不对劲。可是他是和他们一起下的水,肺里的气息也不够了,他没法返身立即去救翟容。只能加速游动,尽快穿过石梁,浮上去换过空气之后,再下来。

    柯白岑他们两个水性要差一些,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没法留意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嫣沿着那雕着卷枝茱萸纹的洁白石壁,一路蹬踢,来到翟容的下面。她伸出手拉住他垂下来的一条手臂,用力往下一带。终于阻止了他继续向上浮过去。秦嫣胡乱蹬着水。好歹是将他按到了玉色石壁上。

    清澈的河水中,他的脸色特别苍白,紧紧抿成一线的嘴角,有丝丝红色的血水渗出,很快便融入河水中。

    人在水中需要屏息,他胸腔里的内伤却不断有血水涌上来,两下一激,便开始眩晕了。

    秦嫣见他表情越来越痛苦,似乎随时要咳嗽起来。秦嫣觉得他应该是胸肺里的伤口又在泛血沫,将他的气道给堵住了。

    头顶上的蓝紫色火焰,依然如烟花绽放,没有半点要熄灭的样子。

    秦嫣回头看着关客鹭他们还没有返回,她只得自己拼命拖着他,往石梁那边过去。这样,小关他们退回来救人,也能距离近一些。

    她用头顶,用手推,抱着他的脖子使尽力气朝前面走。好不容易推到了石梁附近,她也累垮了。秦嫣觉着自己实在是扛不住了,左手拿他一把按在了岩壁上,翟容的头撞击在石壁,腾起一片细腻的石屑白雾。秦嫣疯狂用力,以指甲掐他的人中和上唇——他必须自己尽快醒过来!

    翟容身子软软的,头无力地歪靠着,陷入了昏迷中,口中气泡不断涌出。

    秦嫣狠劲地掐着他,心中急得快哭出来了。

    翟容终于被她掐醒,口中的气泡不再胡乱涌出。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秦嫣仔细看着他的面容,翟容的眼神看起来略有些涣散。她不敢离开,依然紧紧看着他。

    救人时消耗了体力,随着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秦嫣感觉自己也开始有些失控了。身体很多地方都因空气缺失,在不断叫嚣着,胸肺中因窒息而疼痛起来,眼前也逐渐发花。

    她一边继续用力按住翟容,一边不由自主地运用起了每日修习的心法,果然,随着心念一动,她又觉得舒服些了。

    方觉得舒服一些,只觉身边的水流仿佛化作了无数妖手,拖着,拽着,要将她向下方某个地方带去。她体内的气息越流畅,那股力量就越张扬。

    秦嫣恐惧不已,使劲抗拒着,双手在水中一顿乱抓,抓住了近前翟容的肩膀。

    她挣扎中,不知不觉将头凑至翟容的脸面。翟容也差不多恢复了神志,一睁开眼睛,看到她一张不可思议贴近自己的大脸,五官都近得变形了。

    秦嫣觉得有手在将自己拖下去,翟容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仿佛,这股力量只针对秦嫣而已。

    翟容只是莫名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自己身边慌乱什么?他还是很虚弱,重新闭上眼睛,再度调息,浓黑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盖在雪白的脸面上。

    明月珠兰喷发的火焰减趋微弱,但是那抹横贯头顶的蓝紫色,越发显得幽深隽美,暗河水呈现出一片深浅不一的浩大蓝色,雪水宁静地匆匆他们身边流过。秦嫣的身子在水中扬起,像硕大水晶柱中凝着的一朵小花。

    翟容刚才是血晕失去了意识,如今恢复了神智,要比秦嫣更容易控制身形一些。他看她闭着眼睛乱抓,出手拉住她的肩膀,左右看了一下方向。这里已经距离他们准备逃生的石梁不远了,他带着秦嫣往石梁下钻。

    关客鹭换过了气又钻过来了。他拉住两个人,很快就游过石梁,进入了另一面。“哗啦”一声水响,三个人冒出了头。众人趴在石岸边,不住咳嗽着。因在下面憋气太久,趴在地上不停喘气。

    翟容更是拼命咳嗽,秦嫣都能闻到水中的一股血腥味。陈蓥站在岸边,指挥着大家摸黑爬上去,这片暗道里没有什么木材,火把也就他们几个人随身携带着的两三根,在石越湖回来挖他们之前,还得省着点用。

    陈蓥见大家都爬上来了,说道:“怎么样?没事吧?”

    秦嫣好像觉得翟容还是有事,正要开口,听到翟容瓮声瓮气道:“没事。”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陈蓥说:“我刚才摸过这里,这段石洞都很潮湿,又冷,受不住。要不然我们先将衣服弄干,然后找个干燥的地方休息一下?”

    柯白岑也道:“也好,这都累了几日了,好好睡一觉。火把当心点用,还是要撑到小石头来救我们。”

    关客鹭道:“小石头来救我们,说不定找不到我们。”

    柯白岑道:“无妨,我在那边石洞留了记号,他会看懂的。”他盯着水面,那水底还有隔壁暗道中传来的隐约蓝色光芒,问翟容:“老翟,这明月珠兰会开多久?”

    “不知道。”翟容用水将自己方才吐的血水都抹干净。他们泡在水中那么长时间,身上那些血腥味道、泥尘灰土,也都被雪水冲得基本褪去了。他等自己缓过气来,说道:“我听我嫂子说,明月珠兰在有日光和无日光两种情况下都能生长,只是,开花时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有日光的时候,它跟普通花朵一样,一年开一次。在黑暗处,它五十年才开一次。至于一次开多久,这个要看洞壁上有多少珠兰花,这个没法算。”翟容说。

    五十年开一次?秦嫣听到这个情况,心里不禁转起了念头。长清哥哥跟她说过,夕照大城是古楼兰国的国都,曾经是他们祖上天运族的圣地。那里有一条被称为“楼兰圣道”的地方,据说可以通向埋藏宝物的地方。长清哥哥还说,楼兰圣道五十年一开……五十年……

    她回忆起方才自己看到的,那精雕细琢、美焕绝伦的洞道壁。那上面的花纹是汉代的花纹,应该也有数百年了吧?

    山洞里一阵风吹来